摸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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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嫂子]想表达感恩感谢哥嫂

感谢嫂子提起我嫂子，便心生感激。这缘于从她和我哥结婚那天起，一直到

现在，二人相扶相携安安稳稳地过了那么久的日子，让我们一家人放心不少。1964

年的某一天，我哥出生没多久，就得了小儿麻痹症，医学名称是小儿脊髓灰质炎。

后来才知道，这个病在我国五六十年代曾大规模流行。简单地说一下常识：小儿

麻痹症是一种严重的致残性疾病，6个月～5岁的小儿最易染病，发病的结果会

造成患儿肢体终生残疾。影响患儿的生活、生长和发育成熟，不仅造成小儿身体

畸形还为小儿生活自理、学习以及进入社会造成严重障碍，使患儿的身心各方面

都受到打击。很不幸，我哥在几个月大时得了这种病这场大祸一下子降临到我爸、

我妈刚刚组成的小家庭里，顿时就乱了阵脚，几乎要支撑不住了。我姥姥不得不

急急忙忙地从关里来到关外，帮扶着我爸我妈度过难关。但得病的后果已经无法

挽回，我哥的左腿残疾了之后的几年里，为了让我哥的病肢康复，我妈每天抱着

他去针灸治疗，不论刮风下雨，不论数九严寒，从未间断。一个疗程一个疗程地

坚持下来，直到医生说：比起那些瘫痪的，你们已经很幸运了！这就是最好的结

果了！。父母再无良策，再也无力回天了。不得不看着儿子磕磕绊绊地走路，看

着儿子一天天地长大，他们也只能把无奈和无望暂时收起来，又把心高高地悬起

来，为他今后的前途命运殚精竭虑。这件事情一直压在我爸妈心上，也一直压在

我姥姥心上，直到我哥稍微懂事的时候，也压在了他的心上，等到我们懂事的时

候，也压在了我、我妹、我弟弟的心上，我们全家人都为他身体的残疾暗生忧虑。

好在我哥生性顽强，在军川农场那个小地方，从小到大也算是有名的厉害角色，

没人敢欺负他，或因他的残疾嘲笑他。从学校毕业后走上工作岗位，别人学开拖

拉机，他也学开拖拉机；别人学开车，他也学开车，一点儿都没耽搁他和别人一

起出发，向前奔走的节奏。再长大些，要成家立业，明知自己身体有残疾，怎么

会不自卑退缩呢？他却一点都没有！别人谈恋爱时，他也谈恋爱；别人结婚生子，

他也一样完成了任务,这让我们全家人为他悬着的那点心渐渐地放了下来。我哥

心性稳定下来是在他结婚之后，似乎长在身上的那些歪骨邪刺一下子被谁拔掉了。

我姥姥、我爸妈曾为我哥的打架斗殴、胡作非为没少费心，我爸的皮带也没少劈

头盖脸地抽到他身上，可是，没啥大用！他的野性子还是没有收敛。但是，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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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我哥莫名其妙地变得顺溜了，很有心思地顾孩子、顾老婆、顾家，这要归

功于我嫂子的调教，让他命运的轨道改变了方向。他们还在东北生活时，有一年

夏天我回家，第一次和我嫂子见面。他们那时没有自己的房子，住在我家前面的

一间小房子里。走进她的屋子里看，家居简单却整洁；梳妆台上，每件东西都摆

放得整整齐齐；特别显眼的是我嫂子带来的两个红色的皮箱，喜气洋洋地占据着

小屋一角显眼的位置，我想——箱子里应该装着一个新媳妇最在意的东西吧？屋

里还摆着一台缝纫机，一台锁边儿机，显示着我嫂子是个有手艺的人。我嫂子相

貌一般，特别是牙齿不整齐，长的七扭八歪。真的没我哥中学时偷偷挂啦上的那

些女生妩媚漂亮，但眼神中透着会过日子的踏实。那时，我妹妹年纪尚小，对新

进入家庭的嫂子很排斥。原因是我哥买了一件羽绒服，而这件羽绒服是给我嫂子

买的，不是给她买的，这让她觉得在家庭得宠的地位受到了威胁，吵闹不休，而

我嫂子硬是没有把这件衣服让给难缠的小姑。后来我哥又偷偷地给我妹买了一件。

这件小事标志着：我嫂子成功地维护了自己的合法权益，成功把我哥从大家庭里

剥离了出来，不管你们谁愿意还是不愿意！他们开始慢慢地建造自己的小家庭，

这条路线方针太对了！我嫂子的坚持、不退让太对了！等我再次回去的时候，我

哥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房子，单独立户开伙了。他家和我家在一趟房，但隔着一

户人家。那时正值秋天，我去他家看时，小院子里晾着大白菜，厨房里摆着腌酸

菜的大缸。屋里的家居依旧简单而整洁，那两个烫着金色双喜字皮箱依旧如新，

被妥妥地叠放在立柜上，像安静地装着我嫂子满满的打算，满满的心事。此时，

他们的女儿已经蹒跚学步了，时不时地转到我家，进门后说：我到你家串个门儿，

一会儿我还要回我家。或者看到爷爷、奶奶家里有什么好东西，总惦记着往自己

家里捎带点儿，这像了我嫂子有点儿小精明的性格。在嫂子的操持下，他们过上

了自己独立自主的小日子了！我哥穿着我嫂子做的裤子、衣服，精神而合体。此

时，我妹妹也没啥好抱怨的，她还时不时地麻烦我嫂子做件式样新颖的衣服呢！

我嫂子平时快言快语，但遇上我哥发脾气时，嘴上不犟，骨子里却坚持。比如我

哥和一些哥们儿喝酒打麻将没有节制的时候，她便开启了应对的模式。先唠叨，

若不奏效，就带着女儿去他们的窝点掀桌子，一点情面都不给留，就算身上捱我

哥两三下子拳脚，还会坚持不懈地这么做。她还抓住我哥心疼女儿的心态，要挟

他改邪归正。磨到最后，我哥就乖乖地回家，做饭、洗衣服，啥事都抢着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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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会在外面疯玩夜不归宿了。我嫂子渐渐地，不显山不露水地把持了家政大位。

我爸、我妈目光短浅地觉得儿子总是受气，我却信心百倍地认为：这是你儿子今

生最大的福气！后来与我弟弟他们一家的生活状态相比较，他们才心服口服地认

可了我的说法，并且少操了多少心！我嫂子手巧又勤劳，裁缝活做的好；毛衣织

的好看又合体；做一大堆拖鞋送给我们每家，我的同事掂量着她做的拖鞋，没有

不啧啧称赞的；一针一线绣的十字绣，精心装裱起来，挂在小屋里，简陋中透着

温暖。每次到她家去，总是看到她东摸西摸地忙碌着，家里也总是被她收拾得井

井有条，一尘不染。嫂子做饭的手艺也不错，时不时地烙两个发面饼给我送来，

夹上我哥卤的肉，自制的肉夹馍不输给河坊街上那个西安铺子里卖的。或者说一

声：嫂子，包点芹菜馅儿的饺子吧，我想吃了！她简单地：哦一声，我就能吃上

热腾腾的纯手工北方水饺，聊慰一下思念大北方的情怀。最重要的是，她过日子

精打细算的本事令人佩服，每个月都要把两人的收入和起来，留下开销，其余的

存起来。但积攒的同时又决不在日常生活上过于苛刻，吃饭穿衣简单但不寒酸。

她珍惜每一样过手的东西，总是物尽其用，不随意丢弃，她的厨房里有各种用废

旧纸盒做成的储物篮；她还会时不时地占些无伤大雅的小便宜，比如顺手多扯几

张公用的厕纸，或在公司浴室洗澡的时候顺手把衣服洗了不屑的同时又感叹平凡

人的艰辛。我哥很安逸地享受着这样温馨的小日子，不再心生是非。由此，我想

到一句老话：妻贤夫祸少，说的真不差。他们家从东北辗转到河北，最后来到杭

州，并踏踏实实地定居下来，经历漫长而曲折，却在我嫂子简简单单的坚持中，

顺风顺水地过去了。来杭州的十几年间，一开始在崇贤租农民的房子，到住在半

山桥一间二十几平方的小房子里，现在在塘栖买了楼房。在别人看来无法达到的

目标，也在他们一点一滴的积累中实现了。我妹妹陪他们一起去买房子，付房款

的时候，看到我哥的手里攥着厚厚的一叠存单，感慨他们的日积月累，精打细算。

今年过年时，我去他的新家参观，上下两层，装修精致但不奢华，处处透着用心

用力。那两个陪伴他们几十年的红色皮箱依旧被妥妥地方在衣柜里，装满他们家

的故事。一盆盆葱荣的花草，沐浴着洒进落地窗的阳光，生机盎然。我哥和我嫂

子疲惫的神态中透出自在和满足，我们一家人都替他们高兴，也心满意足。嫂子

大我两岁，已经退休了。可她还在施展手艺，做些缝纫的零活，我哥也会找些小

活，挣些外快补贴家用。我哥偶尔会去小店里打打小麻将消磨时光，只是会按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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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做好饭菜，等着嫂子和女儿回来吃，原因是：怕她唠叨！。我哥生命当中的

不幸在遇到我嫂子之后就变成了幸运。她接过了我父母手中的重任，没有嫌弃和

鄙视，陪伴着他一起为生活的目标长久地坚持、努力，并实现了，让我们一家人

感到踏实和安心。所以我们感激嫂子，她的名字叫——赵绪红，很平凡的名字，

很平凡的人——却是我哥生命里的不平凡的贵人。2021年3月11日星期六赞

(散文编辑：滴墨成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