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靥怎么读

更新时间:2022-11-13 14:53:49 阅读: 评论:0

教育局一般出卷子怎样出题-心潮难已的意思


2022年11月13日发(作者:八年级上册英语课件)

试论历史语音研究中多音字常读音考察

王 曦

摘要:多音字常读音的研究是汉语语音史中单字音研究的新课题。通过对反切用字使用情况的

分析,可以得出反切用字具有“表音不表义”的特性。据此也可以证明反切用字中的多音字是用其常读

音作切的。前人对多音字作切的改订实例以及我们对《玄应音义》的个案考察,证明对反切用字中多音

字常读音的考察具有可行性。多音字常读音研究可以丰富汉语语音史研究,推动不同音系间的比较,有

助于古代音韵文献的校勘与研究。

关键词:语音史;单字音;多音字;常读音;反切用字

中图分类号:H0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1—5019(2013)05—0084—06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招标项目(12&ZD184);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10CYY025)

作者简介:王曦,安徽大学文学院副教授,文学博士(安徽合肥230039)。

一、汉语史单字音研究的新课题

——多音字常读音研究

罗常培先生说:“汉语音韵学即辨析汉字声、韵、调

之发音及类别,并推迹其古今流变者也。”①唐作藩先

生也说:“音韵学又叫声韵学。它是分析研究汉字的字

音和它的历史变化的一门科学。”( 从二位先生的论述

可以知道,音韵学的研究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历史上作

为个体的汉语单字音的研究;二是作为整体的汉语语

音发展规律的研究。

汉语语音发展规律的研究是汉语语音史研究的主

干部分,成果丰硕。汉语史上单字音的研究则相对单

薄得多,大多是整体的语音发展规律研究的副产物,只

在解释某些特殊的语音现象时论及,如李荣先生《隋韵

谱》对“大”“车”二字的讨论③。其实,早在明末清初,

顾炎武《音学五书》就已开始了汉语单字音的研究。顾

氏在《唐韵正》中,以用韵为主,结合通假、异文、音训、

谐声等材料的分析,考察了一大批韵字在先秦时期的

归部和读音。

就我们目前所知,鲁国尧先生是第一个明确提倡

单字音研究的学者。鲁先生在1981年给宁继福先生

的信中说:“迄今对于汉语音韵的研究(包括《中原》的

研究)都着重于语音系统的考察,而单个字音的演变却

未受到足够的重视。…《汉语大词典》、《汉语大字典》

正在编纂中,如果对字义、词义的变化写得很详细,而

对字音、词音的演变不作探讨,未免是美中不足。”并进

一步指出:“单个字音的研究应该重视。”④鲁先生不单

提倡呼吁,而且身体力行。自1979年发表《宋代辛弃

疾等山东词人用韵考》起,鲁先生先后有七篇宋词用韵

的系列论文面世。在这些论文中,鲁先生将宋词韵字

与《广韵》、《集韵》、《中原音韵》等相比较,结合笔记小

说等文献史料的记载进行论证,考察了“靴、么、大、些、

那、他、车、衰、觉、不、囤、论、潸、漫、借、忘、望、扬、拢、

醒、索、厌、靥、切”⑤等一批单字在宋代的实际读音情

①罗常培:《汉语音韵学导论》,北京:中华书局,1956年,第l9页。

②唐作藩:《音韵学教程(第三版)》,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年,第l页。

③李荣:《隋韵谱》,《音韵存稿》,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第136页。

④宁继福:《关于中原音韵的通信・鲁国尧的信(1981年8月17日)》,《中原音韵表稿》,长春:吉林文史出版社,1985

年,第354页。

⑤鲁国尧:《宋代辛弃疾等山东词人用韵考》、《宋代苏轼等四川词人用韵考》、《宋词阴入通叶现象的考察》、《宋代福建词人

用韵考》、《论宋词韵及其与金元词韵的比较》、《宋元江西词人用韵研究》、《元遗山诗词曲用韵考》,刘晓南、张令吾主编:《宋辽金

用韵研究》,香港:香港文化教育出版社有限公司,2002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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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曦:试论历史语音研究中多音字常读音考察

况。其后,沿着鲁先生的这一传统,刘晓南教授、张令

吾教授、林亦教授、储泰松教授等学者在研究诗文用韵

时都很注意特殊韵字的单字音研究。与此同时,音注

材料研究中一些特殊音注的研究也同样丰富了单字音

的研究,如孙建元教授《宋人音释研究》关于“侧疽枭”

等字读音的考察等①。这些都是单字音研究的成功

案例。

但特殊韵字和特殊音注相对于整个音系来说毕竟

只是极少数,而且这些单字音的考察又依赖于具体音

系的研究,因而难以形成规模。姚永铭教授有感于此,

认为这种研究“关乎音韵系统的研究,也关乎语音演变

规律的深入探究,与语文工具书的编纂也密切相关”,

“音韵系统的总体考察和单个字音的深入探究,应该是

汉语语音史研究的两翼,‘合则双美,离则两伤…②。

诚如姚永铭教授所言,汉语单字音的研究非常重要。

相对于整个汉语语音史来说,汉语语音发展规律的研

究是其骨架,汉语单字音的研究则是附着于骨架之上

的血肉;规律的研究是汉语语音史存在的基础,汉语单

字音的研究则充实了汉语语音史的研究。

在汉语单字音的研究中,多音字的研究人们关注

较多,如李荣先生《隋代诗文用韵与(广韵>的又音》将

隋代诗文韵字的用韵情况与《广韵》记载的又音结合起

来,专门讨论了《广韵》中一字多音现象在隋代的实际

使用情况⑨。但从汉语史的角度对多音字常读音进行

研究,还未见有论著涉及。

据现代汉字学家苏培成教授等的研究,多音字各

个音项“使用的频率不同,有高有低”,根据音项使用频

率的不同分为三级——“常读、次常读和罕读”(其中

次常读和罕读与常读相对,可统称为非常读)。“音级

的确定可以按照音项出现的频率,也可以根据阅读经

验做出估计”。据此,苏教授将多音字的常读音定义

为:“一个阅读经验比较丰富的人,看到一个多音多义

字,不管上下文就能读出来的音。”④例如“好”的常读

音是h ,不是ha0;“区”的常读音是qd,不是6u。多音

字的常读音作为一种语言现象,具有常用性、全民性、

较强的稳定性、鲜明的时代性和地域性等特点。

在某一特定的历史时期,这些多音字使用哪一个

音项作为常读音?这些多音字的常读音在各个历史时

期的使用情况如何?多音字的常读音会不会随着时代

的变化而发生变化?这些都是汉语语音史研究、特别

是汉语单字音研究的重要内容,值得我们去探究。

二、多音字常读音考察的可行性分析

(一)对反切用字性质的认识是多音字常读音考察

的基础

韵书的反切主要是标明读音,字书和音义书的反

切主要是释疑难(原书中疑难字应该怎么读)、辨读音

(原书中多音字应该读哪一个音,通过注音辨明词义)、

明假借(原书中假借字的本字是什么)。不论哪一种情

况,反切的目的就是要明确地指示出被注字的正确读

音。据我们对《切韵》系韵书、《玉篇》《类篇》等字书和

《经典释文》《玄应音义》《汉书音义》等音义书共计20

多种材料中切语用字的观察,每部书中反切的切语用

字都存在着一定数量的多音字。这些韵书、字书和音

义书用多音字来作切语用字,如果没有约定俗成的标

准,就会造成音无定准的尴尬局面:作者据多音字的音

项A来为被注字作注,读者甲则可能按这个多音字的

音项B来拼读,读者乙又可能按这个字的音项c来拼

切……最终就会导致作者为被注字注的音与读者理解

的被注字的音不一致,则作音注者明确指示被注字正

确读音的注音目的就难以达到。

据我们对这20多种材料的考察,这些反切用字中

的多音字很多都是可以避免使用的。例如《广韵》中,

多音字“跪、暨”作切上字注群母音,其作用与单音常用

字“具、健、群”等同;多音字“经、丁”作切下字注青韵

音,其作用与单音常用字“刑、形、亭”等同。既然音注

作者用了这么多的多音字来作切,而且读者都能准确

地拼读出来,这说明在音注作者和读者心目中,切语用

字中的多音字有一个公认的、统一的既定读音。这些

多音字作切注音时,其实际效果与使用单音字注音的

效果等同。

其实,这种多音字作切注音与单音字注音效果等

同的结论,可以由反切用字的性质来证明。因为反切

用字只起着注音音符的作用,其功用是表音,不涉及语

义。台湾学者杜其容在《由韵书中罕见上字推论反切

结构》中就明确指出:“反切上下字,取音不取义,凡音

同之字,可以书甲,亦可以书乙。”⑤反切用字如果是单

音字,自然没有争议。但多音字的“不同的读音又联系

着不同的意义”⑥,如果不“取义”,那究竟应该使用其

①孙建元:《宋人音释研究》,南京: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1996年,第24、33页。

②姚永铭:《应该大力提供单字音史的研究》,《汉语史学报》第五辑,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5年,第255页。

③李荣:《隋代诗文用韵与(广韵)的又音》,《音韵存稿》,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年,第210~224页。

④苏培成:《现代汉字学纲要(增订本)》,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152~154页。

⑤杜其容:《由韵书中罕见上字推论反切结构》,《杜其容声韵论集》,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第32页。

⑥苏培成:《现代汉字学纲要(增订本)》,第152—15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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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3牟第5期

哪一个读音来作切呢?多音字常读音脱离具体语境就

能读出来,能够较好地满足作切注音的要求,而多音字

的其他音项必须在具体语境中才能读出相应的音来,

不能满足反切用字的要求。所以,我们认为多音字在

作反切用字时使用的是其常读音。只有使用多音字的

常读音作切,读者在看到用多音字作切的切语时,才能

知道其使用的是公认的、统一的、既定的读音——常读

音。这是由多音字常读音的常用性和全民性的特点决

定的。

(-:4前人对多音字作切的改订是基于多音字常读

音的认识

为了证明多音字作切使用的是其常读音,我们先

来看看两种多音字作注被改订的情况:

1.宋人认为“丁”字作切上字注知母字时需要改字

以求音和。

(1)《广韵》下平声卷第二仙韵合口知母:“躺,行

不正鬼。丁全切。”此卷卷末“新添类隔今更音和切”:

“骑,中全切 ”

(2)《广韵》上声卷第三语韵知母:“贮,居也,积

也。丁吕切。”此卷卷末“新添类隔今更音和切”:“贮,

知吕切。”

《广韵》编者认为以“丁”注知母字“骑”、“贮”于音

为类隔,要改为知母字“中”、“知”才拼读和谐。其实,

《广韵》中“丁”有二音,耕韵知母中茎切:“柯,伐木声

也。”“丁,J:同。《诗》日:伐木丁丁。”青韵端母当经

切:“当也,亦辰名……又姓。”如果以“丁”之耕韵中萃

切音来读上述之“丁全切”、“丁吕切”,本来就是音和,

完全没有必要再“今更音和”。是不是这些更订音和切

的编者不知道“丁”有耕韵知母音而遂改之呢?我们认

为不大可能。那个时代的学人谁不读《诗经》,谁不会

背“伐木丁丁”呢?这说明“丁”字在作切上字时只能

读青韵端母当经切,不能读耕韵知母中茎切。这是多

音字作切上字时只有唯一读音的例子。

2.现代学者根据多音字“娇”的作切情况判定张氏

泽存堂本《宋本广韵》小韵帮母“表”字反切“陂娇切”

有误。

张氏泽存堂《宋本广韵》小韵帮母“表”字音注为

“陂娇切”,“娇”有宵韵见母举乔切、宵韵群母巨娇切、

小韵见母居夭切三音。“娇”以上声居天切音作“表”

的切下字,似乎并没有错。但周祖谟和余遁永两位先

生却都认为有错。周先生《广韵校本》校日:“娇,各本

作矫,是也。娇字宵韵已用为切字,此韵不得复为切

字。”①余先生《新校互注宋本广韵》校日:…娇’音本

韵居天切,然又音宵韵举乔、巨娇二切,且已为宵韵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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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周校》据《广韵》各本作‘矫’,改之为‘陂矫切’,

是也。”他们都认为要将泽存堂本的“陂娇切”改为“陂

矫切”,“《广韵》各本作‘矫…是他们校改的根据,而

“娇字宵韵已用为切字,此韵不得复为切字”、“且已为

宵韵切字”是他们校改的理由。这是多音字作切下字

时只有唯一读音的例子。

以上二字的作切情况只是多音字作注时读音情况

之一斑,这样的例子还有不少,限于篇幅,不再赘举。

从中我们可以看出,对于同一体系中多音字作切时的

读音情况,以前学者都意识到这些多音字只有唯一读

音——多音字的常读音,只是未作论证罢了。

(三)个案考察印证多音字确实只固定地使用同一

个音项来作切

我们对玄应《一切经音义》(以下简称《玄应音

义》)中全部反切和反切用字进行了穷尽考察,发现多

音字作切时确实都只固定地使用同一个音项。这主要

表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多音字在作注时都只固定地为某一音类作切。

《玄应音义》所有反切的反切用字中的多音字凡

320个;只作反切上字者60个(作注两次以上者36

个),只作切下字者204个(作注两次以上者132个),

既作切上字又作切下字者56个。

我们将所有作切上字两次以上的36个多音字一

一与其所注反切的声类进行比较,发现这些多音字虽

然多次作切,但都只是固定地作某一声类的切上字。

例如“且”字,有鱼韵精母子鱼切和马韵清母七也切二

音,所注反切53个,涉及通、江、蟹、臻、山、效、果、假、

宕、梗、曾、流、成等l3摄共49个韵类,被注字的声类

皆属清母。又如“土”字,有姥韵透母他鲁切和定母徒

古切二音,所注反切l6个,涉及蟹、臻、山、效、果、成等

6摄10个韵,被注字的声类也都属透母。其他多音字

作切上字时的情况也都是如此。

我们将所有作切下字两次以上的132个多音字逐

一与其所注反切的韵类进行比较,所有多音字均只固

定地作某一韵类的切下字(唇音不分开合而混切者除

外)。例如“和”字,有戈韵匣母户戈切和过韵匣母胡

卧切二音,所注反切l7个,涉及透、泥、来、心、见、溪、

疑等7母,被注字的韵类皆属戈韵。又如“句”字,有虞

韵群母其俱切、侯韵见母古侯切、遇韵见母九遇切、候

韵见母古候切四音,所注反切18个,涉及非、微、知、

来、清、从、初、牛、书、禅、溪、云、以等l3母,被注字的

韵类也都属遇韵。其他多音字作切下字时的情况也是

这样。

2.多音字同时用作切上字和切下字时,使用的是

①周祖谟:《广韵校勘记》,《广韵校本(第3版)》下册,北京:中华书局,2004年,第296页。

王曦:试论历史语音研究中多音字常读音考察

该字同一音项的声和韵,而并非是不同音项的声和韵。

在同时作切上字和切下字的56个多音字中,各个

音项声类和韵类互不相同的有“还、示、区、涉、余”5字

(唇音和舌音因混切较多,未统计在内)。我们在考察

中发现,这5字作切上字时所注声类和作切下字时所

注韵类必然属于同一个音项,不会分属两个音项。也

就是说,这些多音字在注音时,都固定地使用同一个读

音。例如:

(1)“还”字有删韵匣母户关切、仙韵邪母似宣切

二音,其作切上字只注匣母音,如“皖,还板反”(5/233/

65下①);作切下字只注删韵音,如“栓,所还反”(14/

678/×)。

(2)“示”字有支韵群母巨支切、至韵船母神至切

二音,其在作切上字只注禅母音,如“塍,示陵反”(9/

432/128上);作切下字只注至韵音,如“踬,贞示反”

(14/684/198中)。

(3)“区”字有虞韵溪母岂俱切、侯韵影母乌侯切

二音,其作切上字只注溪母音,如“券,区万反”(13/

610/174下);作切下字只注虞韵音,如“娱,疑区反”

(4/182/52上)。

(4)“涉”字有蕖韵禅母时摄切、帖韵端母丁惬切

二音,其作切上字只注禅母音,如“训,涉尤反”(15/

717/209上);作切下字只注菜韵音,如“躐,力涉反”

(16/752/219中)。

(5)“余”字有鱼韵以母以诸切、麻韵禅母视遮切二

音,其作切上字只注以母音,如“艳,余赡反”(1/18/3下);

作切下字只注鱼韵音,如“蛆,子余反”(2/91/26下)。

这正说明多音字在作切时都只固定地使用同一个

读音。

3.暂时不能确定常读音的多音字,其作注时必定

只使用其中一个音项,只是据现有音注材料,我们暂不

能确定使用的是哪一个音项罢了。

暂时不能确定常读音的多音字,并不是因为它们

在不同地方作注时可以有不同的读音,只是由于它们

所注之音类的特点,无法将它本身各个音项区别开来。

例如,“楚”字有语韵初母创举切和御韵初母疮据切二

音,该字在《玄应音义》中只作切上字注初母音17次。

因其两个音项都是初母,故无法通过分析其作切情况

判别其常读音。在这些不能确定常读音的多音字中,

有一种情况值得关注。例如“汤”字,有阳韵书母式羊

切、唐韵透母吐郎切、宕韵透母他浪切三音,“汤”字在

《玄应音义》中作切上字7次,都只注透母音。从“汤”

字作切情况可以推知其常读音当为透母音,而绝不会

是阳韵书母式羊切,至于究竟是唐韵透母吐郎切还是

宕韵透母他浪切,据《玄应音义》现有音注材料暂难以

判断。此类情况还有“饼”、“袋”、“揄”、“般”、“费”、

“华”、“解”、“絮”、“焉”、“载”、“折”等11字。从这些

多音字作切情况可以看出,多音字使用哪一个读音作

切都有其确切依据,并非随意。这种依据就是多音字

的常读音。只是由于现有音注材料有限,难以将这些

作切的多音字所具有的各个音项全部区别开来,这部

分多音字的常读音暂时还不能确定。

以上是我们对《玄应音义》中反切用字情况的个案

分析,从中可以看出多音字作切时都只是固定地使用

一个音项作切,这个音项就是常读音。 、

我们对《广韵》中的反切甩字情况也进行了相同的

分析,其中体现出的情况与《玄应音义》一样,此不赘

举。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多音字作切确实是使用其

常读音的。

三、多音宇常读音考察的意义

在汉语语音史的研究中,多音字常读音研究的价

值和意义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多音字常读音的研究是汉语语音史的重要组

成部分

颜之推《颜氏家训・音辞篇》:“夫物体自有精粗,

精粗谓之好恶。人心有所去取,去取谓之好恶。(宋本

原注:上呼号、下乌故反)此音见于葛洪、徐邈。而河北

学士读《尚书》云好生恶杀,(宋本原注:好,呼号反)

恶,于各反。是为一论物体,一就人情,殊不通矣。”②

此类论述还有,如关于“甫”、“焉”等读音的辨析,此不

赘。隋代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也有类似的论

述③。此可见颜、陆二位字学大家对于多音字音异义

别的重视。

然而纵观整个汉语语音史的研究,现今学者对语

音史材料中的多音字读音问题关注不多。但我们在研

究汉语语音史时,对韵书、音注、韵文等材料进行处理,

都绕不开多音字这一难题。只有正确掌握多音字的常

读音情况,才能够精准分析,正确推论。

多音字所具有的各个音项,往往是古音、今音、方

音等的杂糅,很多都是已经废弃不用的,只有常读音可

以肯定是在实际语言生活中经常运用的。常读音是归

①所标数字分 q表示:“《玄应音义》卷数/丛书集成本页码/高丽藏本页码和上中下栏”。若该条目在丛书集成本或高丽

藏本中未见,其页码则以“×”代替。

②颜之推:《颜氏家训集解・音辞篇》(增补本),王利器集解,北京:中华书局,1993年.第498—500页。

③陆德明:《经典释文・序录》,北京:中华书局影通志堂本,1983 年,第3页上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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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徽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3年第5期

纳实际语言音系的基础,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可见多

音字常读音研究本身,也是汉语语音史中各个具体音

系研究中重要的组成部分。

(二)多音字常读音的研究有助于推动不同音系之

间的深层比较,使汉语语音史的研究更加深入细致

在汉语语音史的研究中,人们经常要将时代相近

或同一时期地域相近的两个或多个音系进行比较,以

考察音系之间的差异,总结音系各自的特点,归纳语音

发展的规律。如果将各个音系内的多音字的常读音问

题研究清楚,再进一步比较这些音系共有的多音字的

常读音,有时也能发现一些有趣的语音现象。

例如,“视”有旨韵禅母承矢切、至韵禅母常利切二

音。我们在唐初玄应《一切经音义》中发现,“视”作为

切下字5次,其被注字“仳 韵2 、砥目 、旨 ”都是

上声①,说明“视”虽有两读,但当时其常读音为上声旨

韵承矢切。到了辽代,释行均《龙龛手镜》卷四目部第

五去声:“际眠,音视。”“视”作为同音字为去声字注

音,其常读音已变为去声至韵常利切了。我们认为这

反映了释行均时代浊上变去的语音现象。

我们又比较了《切韵》系诸韵书所收“视”字及其

释义的变化,可以看出“视”字常读音由全浊上声变读

去声的轨迹来。兹列表如下:

表1“视”字在《切韵》系韵书中的读音释义情况

注音(旨 注音(至

韵禅母) 释义 释义 韵禅

母)

《切三》 承旨反 (无释义) (缺去声卷)

《王一》 承旨反 望 常利反 比

《王二》 承旨反 望 (常利反下无此字)

千: 承旨反 望见 常利反 比

比也.瞻也, 《广韵》 承矢切 常利切 看视

效也

从上表诸书比较可以看出,“视”字音义对应关系

发生了变化:唐代《切韵》系诸书中“望”义的“视”字读

上声旨韵承旨反,“比”义的“视”字读去声至韵常利

反。而到了《广韵》,这两个义项的相应读音却互换了,

“比”义的“视”字渎上声旨韵承矢切,“望”义的“视”字

读去声至韵常利切。

《广韵》的这种调整可能是为了适应唐宋时期全浊

上变去这一语音现象。唐末李涪《刊误》指责《切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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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音乖舛”时说:“又恨怨之恨,则在去声。偎戾之

偎,则在上声。又言辩之辩,则在上声。冠弁之弁,则

在去声。又舅甥之舅,则在上声,故旧之旧,则在去声。

又皓白之皓,则在上声。号令之号,则在去声。”②李荣

先生指出:…假辩舅皓’是《切韵》上声全浊声母字,

‘‘恨弁旧号’是《切韵》去声全浊声母字。在李涪的方

言里,全浊上声已经变成全浊去声。”③据丁治民对唐

代敦煌残卷研究,“《切韵》系韵书中的全浊上声字在

《时要字样》中与全浊去声字的读音已完全相同,而且

相当成熟”④。宋初孙夷所撰《唐律音义》中的音注也

有反映浊上变去的实例⑤。宋代张麟之《韵镜・序例》

“上声去音字”中也明确指出:“今逐韵上声浊位并当

呼为去声。”⑥正因为宋初全浊上变去,“视”字的常读

音也就由唐代的全浊上声变为全浊去声了。陈彭年等

学者在编纂《广韵》时,发现诸本所载“望”义的“视”字

的读音与人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常读音不相符,遂本

着“校雠增损,质正刊修”的宗旨将“望”义改隶于去声

至韵“视”字下。他们又重视《切韵》系诸书对“视”字

“看视”义与“比也”义的区分,遂将非常用义“比”挪到

了仍在韵书中保留着的不常用的上声旨韵禅母“视”字

下,于是就有了《广韵》与前此诸本“视”字音义配合关

系的这种歧异。

(三)多音字常读音的研究有助于语音史研究中材

料的整理和分析

我们在利用音注、韵文、译音对勘等材料研究语音

史时,如果掌握了该时期通语中某些多音字常读音的

实际读音情况,有助于我们正确处理语音史材料,从而

保证研究结论的正确。例如,在研究《玄应音义》的音

注时,周法高《玄应反切考・韵类考》将“禁”字兼收于

侵韵和沁韵⑦。其实,作为反切下字的“禁”不可能同

时兼有平、去二声。我们经过分析比较,发现“禁”在

《玄应音义》中作切下字凡9例26次,实际上都是用其

常读音——沁韵居荫切音作切,作被注字2次,都被注

以“记林、居鸩二反”(13/611/174下、14/659/190

中)⑧。周先生据此二音而分别与其他切下字系联,遂

误。周先生《玄应反切字表》将以“禁”作切下字的

“荫、饮、鸩、椹、妊、谮”置于去声沁韵下,而将以“禁”

作切下字的“喑”等置于平声侵韵下,并于“喑”后以括

①王曦:《(玄应音义)音注新探》,南京:南京大学博士学位论文,2009年,第216页。

②李涪:《刊误》,《苏氏演义(外三种)》,北京:中华书局,2012年,第250页。

③李荣:《论李涪对(切韵)的批评及其相关问题》,《方言存稿》,北京:商务印书馆,2012年,第88页。

④丁治民:《(时要字样)的“浊上变去”》,《语言研究))2oo4年第1期,第101页。

⑤王曦:《(唐律音义>音注再研究》,《湖南人文科技学院学报))2007年第5期,第148页。

⑥杨军:《韵镜校笺》,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7年,第560~561页。

⑦用法高:《玄应反切考》,《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集刊》第2O本上册,1948年,第423页。

⑧王曦:《(玄应音义)音注新探》,第168、252页。

王曦:试论历史语音研究中多音字常读音考察

注的形式说明:“《广韵》侵韵:暗,於金切;又沁韵:于

禁切,平去声两收。‘禁’字亦平去两收,故喑字是否有

去声一读,不可定,姑列于此。”①其实,根据多音字常

读音的考察,“一禁反”、“于禁反”注的是“喑”的去声

音。周先生将“喑”列在平声侵韵,不妥。

(四)多音字常读音的研究还有助于韵书的校勘

如果一部韵书不是简单地罗列汇集前人注音的杂

凑,而是由编纂者根据某一音系选编汇集而成,其切语

用字能够准确地反映出这一音系,那么其切语用字中

的多音字就只有一个常读音。如果一个多音字同时为

两个声类或韵类作切,我们就可以考虑这两个切语中

是否有一个是错误的,从而考察其不同版本以进行校

勘。例如,《广韵》上声小韵章母“沼”小韵的切语为

“之少切”,去声笑韵章母“照”小韵的切语亦为“之少

切”,由于“少”在《广韵》有小韵书沼切、笑韵失照切二

音,-fJ,韵以之作切似乎很正常。况且“少”在这两个

韵类分别与“沼”和“照”形成互用的关系:

,J、韵 少书沼切+——}沼之少切

笑韵 少 .昭 +___÷照之

其正确性似乎不容怀疑。所以周祖谟先生《广韵校本》

和余遁永先生《新校互注宋本广韵(定稿本)》都没有

对“沼”或“照”的注音有过怀疑。但如果以多音字作

切语用字只有一个读音的原则来衡量,就会发现其中

的不妥:“少”不可能同时作小韵和笑韵的切下字。这

与上文所举泽存堂本《广韵》“表”字“陂娇切”当改为

“陂矫切”同。《切韵》系韵书中“沼”、“照”两个小韵的

切语用字情况各有参差,具体情况如表2:

表2“沼照”二字在《切韵》系韵书中的反切注音情况

小韵 l音韵地位 切三 王一 t二 I 千: I薄茄太唐韵l 广韵 l 集韵

沼 l小韵章母 之少 之少 缺 I 之少 l 缺 I 之少 I 止少

照 l笑韵章母 缺 之笑 之笑 l 之笑 I 之妙 I 之少 I 之少

通过版本比勘,我们可以发现:小韵“沼”的切语诸

本皆为“之少反”,而笑韵“照”的切语,《广韵》以前诸

本皆不作“之少反”,《王一》、《王三》所注二字之音形

成明显对比。盖《广韵》误改“照”字反切为“之少切”。

又如,竭,《广韵》月韵群母其谒切、薛韵群母渠列

切二音。该字在《广韵》中原只作月韵小韵的切下字,

如晓母“歇”许竭切、见母“讦”居竭切。

《广韵》薛韵溪母:“羯,《说文》:去也。丘谒切,又

周祖谟先生校日:“丘谒切,案谒字在月韵,巾箱本作

竭,与切三故宫王韵、唐韵合。”②余遁永先生亦日:“蝎

四九八・四丘谒切。……按谒在月韵,《切韵》系书作

‘竭’,不误。”③周、余二位所校证据确凿,当据改正。

只是如此一来,“竭”又作薛韵“竭”丘竭切的切下字,

与切语用字只有一个读音的原则相抵牾。

检之《广韵》之前的《切韵》系诸书,月韵“歇”“讦”

二小韵、薛韵“蝎”小韵及“竭”字在月、薛二韵中的注

去谒切。”丘谒切即去谒切,不当二音并列为又音。故 音情况实与《广韵》有大不同,具体情况详见表3:

表3“歇讦蝎竭”四字在《切韵》系韵书中的反切注音情况

音韵地住 P.3694 切三 王二 工: 蒋藏本唐韵 广韵 集韵

歇 山入开三月晓 许谒 许谒 许谒 许谒 许谒 许谒 许竭 许竭

讦 山入开三月见 居谒 居谒 居谒 居谒 居谒 居谒 居竭 居谒

揭 山入开三薛溪 缺 去竭 缺 去竭 去竭 丘竭 丘竭 丘杰

山入开三月群 无 无 无 无 无 无 其谒 其谒 竭

山入开三薛群 缺 渠列 缺 渠列 渠列 渠列 渠列 巨列

由上表可知,在《广韵》以前诸书中“竭”字只有薛

韵渠列切一音,未见有月韵音,亦未于薛韵“竭”下注月

韵又音,《广韵》所载“竭”之月韵音盖后来所增;“歇”、

“讦”--+韵的切下字均为月韵之“谒”,未有作“竭”者;

“竭”小韵的切下字为薛韵之“竭”。故此知《广韵》月韵

“歇”小韵许竭切、“讦”小韵居竭切中之“竭”字皆为

“谒”字之误,周、余二位先生失校。

本文是我们关于历史语音研究中多音字常读音研

究的一点思考。我们分析了反切用字的使用情况,得出

反切用字具有“表音不表义”的性质特征,并根据这一特

征,用研究实例分析了考求反切用字中多音字常读音的

可行性和研究意义。限于学识和水平,对这一问题的思

考还有不足,敬请学界专家批评赐教。

①周法高:《玄应反切字表》,香港:崇基书店,1968年,第102、104页。

②周祖谟:《广韵校勘记》,《广韵校本(第3版)》下册,第543页。

③余退永:《新校互注宋本广韵(定稿本)》,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第2008年,第951页。

责任编校:徐玲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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