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

各位美女帅哥：

首先声明一点：我做不到的事情我不会要求你们去做，同样，只要不违反师德有利于讲

课和听课的举措我都会一一让自己做到。

所以，首先，前排的这位先生，劳驾您到教师休息室给我搬把椅子，我要坐着上课。站

着上课不光是累，而且注意力不会太集中，更何况我是在笔记本上备的课，我得时刻盯着屏

幕，否则我这么高的个子时不时得弯下腰去找要讲的内容，有损我的风度和讲课的连贯性。

（谢谢，请坐。）

我知道我作为年轻教师是第一个张嘴明确这么要求你们搬椅子的教师，学校有许多德高

望重的老教师乃至已经退休被返聘的教师都没有这样的要求，但我这个要求并不过分。我反

复查阅了所有关于师德师纪的文件，没有一条明确要求教师必须站着讲课，所以，整整一学

期我上课前椅子得搬到讲桌前，你们自己做个安排，我就不多说了，辛苦各位男生。

我看书、写作、备课永远都开着音乐，所以我讲课也是开着音乐。对于我来讲，无论心

情好坏，在上课前我都至少听20分钟以上的音乐将情绪调到最佳，我自己觉得有背景音乐

我的课会超水平发挥。但这三个课时下来，你们觉得影响听课你们随时提出抗议，我以后会

在没有背景音乐的状况下讲课。当然就如同你们现在听的巴赫的《圣母颂》一样，我上课的

全部音乐都是以西洋古典音乐为主，偶尔会放一些民族古典音乐。我和你们一样，也喜欢听

一些流行音乐乃至迪斯科、摇滚，但它不适合在课堂上放，我放音乐主要是给课堂制造一个

舒缓宁静的氛围。大言不惭地说，是提高我上课的档次，衬托我上课的优雅。

当然，我会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抽烟。但遇到艰深的内容或者我认为你们很难搞懂、我很

难讲清的内容，我会偶尔抽一只。不管小姐还是先生，哪位对烟味深恶痛绝不可忍受，先说

一句抱歉，并提醒您尽量往后排座，我的肺活量可以保证大教室最后一排的每个人都听得清

清楚楚。

因此，你们听我的课大可不必正襟危坐。愿意趴着听、愿意躺着听都可以，因为我授课

就是靠在椅子背、翘着二郎腿、端着宜兴小茶壶、听着音乐，偶尔抽只烟，在最舒服的姿势

和心态中完成的。谁来检查我都是这德行，我说过我做不到的绝不要求你们做。但你们必须

清楚一点，我每讲一节课都至少阅读10本以上的参考书，我永远学不会在网上随便下载一

个东东或随便一本参考书就得意洋洋地予以发挥，我要在课堂上让你们特别搞明白一点，我

讲授的内容哪部分是学术界公认的、教材上本有的，哪部分是我阅读备课之后的心得，哪部

分是我多年来苦苦探求的结果。我最看不上的就是讲课就是念单，各种各样拼凑出来的单，

念完以后自己都不知道那里头说的什么。我的课堂不管大课小课不大喜欢热烈的掌声和哄堂

大笑，这种课堂效果完全可以全部让给赵本山、侯耀文之流，我最希望看到的是会心的微笑

和恍然大悟的喜悦。

这个时代，拈花微笑的心灵基础和棒喝交加的豁然开悟已经永远的远离我们，人们心的

沟通只能通过语言和其他手段，只能通过虚拟的网络的虚拟的ID。语言有时是很无力的，

是苍白的，但只有语言这个中介我们能够做到心灵的沟通和思想的开垦，也只有在语言中我

们能够找到自己的精神家园，和古往今来的圣贤对话，和这个社会对话。

市场经济的语言是我们这个时代的通用语，既是人类历史上最无情的语言，也是人类历

史上最真实的语言。如果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就不会存在话语霸权，就不应该存在腐败与权

钱交易。应该永远是应该，就像共产主义承载了几代人的梦想，最后被现实击得粉碎。即使

是在最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也不可能说市场经济达到了完善，何况是我们尚处在初级阶段。

黑格尔提出“凡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无论就其本意来讲，还是恩格斯对其所作的发挥来讲，

它都是人类历史上一条铁的定律。这些跟我的课无关，但我要说的是，人就是生活在可能和

现实、必然和自由种种矛盾中的怪物，你只能在现实中寻求理想，你必须勇敢地面对现实。

如果说市场经济有什么铁的规律的话，我宁愿撇开一切理论和一切学说，只说一句：市场经

济永远不相信眼泪。

喜欢发牢骚的同学不要对我发，倾诉不是发牢骚，发牢骚要有发牢骚的资本和明确的目

的，如果它不能解决任何问题，请远离它。

我是一个很随意的人，也是一个相当宽容的人，用大家的话来说，我是一个好说话的老

师。但我也有难说话的时候，那就是我的底线，一个作为任课教师的道德底线。我决不允许

任何人以任何理由拖拉应该教的作业，我不允许任何人在考试中做任何不规矩的行为。我记

得在金大侠的《射雕》中，洪七公面对铁掌水上漂的“谁没有杀过无辜的人”的质疑时，大义

凛然地说：我一生杀过几百人，但没有一个是滥杀无辜。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读了

20多年书，没有一次考试作弊，没有一次考试失败。我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说：任何一种类

型的考试都是大纲所要求的基本内容，为什么要把它和应试教育和素质教育扯上构，你们为

什么不指责TOFEL、GRE、雅思之流是应试教育的产物。强调一点，我并不是说我赞成目

前的各种考试制度和考试方法，而是说，如果你们连教学大纲规定的内容都完成不了，你们

凭什么指责大学教育是垃圾、大学教师在混日子，你们有多少人在混日子，说！

因此，别的课堂我不管，我的课堂不允许缺人，一个都不许缺。一方面讲，这是我作为

一个教师最基本的职责，也是我首先对我自己工作的肯定，在别人看来我随随便便就能应付

的课，我花费了你们根本想象不到的功夫，任何一节课我花的精力都超过你们写学年论文的

所花的功夫，你们可以随意看我的讲义写作，也可以看我的备课过程。另一方面，这是你们

的基本职责。别的不说，就目前教育现状，你们自己算算你们上一节课花了多少课时费。

你不喜欢这门课跟我的教学水平无关，作为专业核心课你不喜欢，现在已经三年级了，

你早应该考虑转专业甚至退学，并付诸行动。你如果觉得这门课我的知识水平已经储备的足

够，你在头三个星期就可以申请免修，我可以出一套和学期末难度相当的试题你来做，过了

你就可以不上我的课，我当然可以把试题稍微出简单，阅卷尺度放宽，教学检查和教务处成

绩登记你根本不用操心，我给你全部解决。否则，你规规矩矩听我的课。

所有花样翻新的考试作弊手法在我面前无效。我上网时间比你们多多了，方便多了，我

高兴的话，可以一边给你们上课一边上网。对于不管美女还是帅哥的传统的或是下三滥的作

弊手法，我从来不须多言，我只说一句：恭喜你，MM或者帅哥，你考试得了59.5分，不

用再答了。你可以尽管到处喊冤告状，你可以到网上将我的作为发布，小样，我一个任课教

师难道没有给你我认为合适分数的权利，那我宁愿不教任何课。你不在乎，你钱多，继续补

考，那我还会遵循一个姓米的曾经曰过的话：态度决定一切，说不定我会再给你个59.9，

表明你有进步。

尊重是相互的，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一厢情愿的尊重。尊重其实并不需要说得多高尚，

它实际上也就是一种普通的情感。你给我一尺，我还你一丈；我给你一尺，你能还我八寸我

也就满足了，每人还我八寸，我就觉得我是世界最富有的人之一了，我可以感到自己顶天立

地，感到自己虚荣心的满足。

学习从来就不应该是个苦事情，至少在我眼里从来不是个苦事情，但教书却是个苦事情。

中国传统文化古训中常有“文以载道”、“传道授业解惑”之说，现在更有“教书育人”的根本，

我明确地讲：我担负不起，我拒绝接受这个职责和历史使命。“育人”是童蒙教育的事，是家

庭的事情，是整个社会的事，但就大学来说，育人本身就包含在任何专业课和教师的人格当

中。不错，从传统的心理学理论来看，大学阶段是我们所讲的人的世界观形成的关键时期，

用现代语言讲，是人格形成和心理成熟的最关键时期，最需要良师的引导和社会的关怀。且

不说有多少教师能够拍着胸脯说我能够承担得起这个职责，即使我能够引导你走向一条我认

为是合适的路，一年以后，你们像你们的师兄师姐一样毕业数月依然在社会上类似流浪一样

到处乱窜，我能帮助你们解决吗？我拿什么大道理来说服你们？

再重复我所说的话：市场经济不相信眼泪。再补充一句：市场经济没有救世主。即使不是市

场经济，这个世界也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全靠每个人自己。

我只能说，真正的学习就是人生，真正的人生就是游戏。具体点说，任何一个专业的学

习都像是一个侦探片，一个大型游戏的全过程，你不断走出一个迷宫又一个迷宫，你不断获

得一件又一件新装备，你不断挫败一个又一个强大的敌人，你不断发现一个又一个新世界，

你是凭着智慧和耐心不断完善自己，你也就愈加对自己充满信心。只有全身心投入进去你才

能胜利，你才能发现新天地，你就会发现其实在现实中做个名人并不是太难，并不像在网络

上非得面对口水。学习的过程其实就是一个培养各方面综合能力的过程，任何专业概莫能外。

人生就是游戏，知识就是力量。

这个游戏是任何人都能玩的，也是绝大多数人都玩得起的，但玩好它并不容易，需要勇

气智慧和信心。

这个力量并不是看的见摸的着的，但对于你一生来说，它是使之不尽用之不绝的。

如果说，我必须在讲正课前结束我的废话，我送大家我的三好：

学得好，玩得好，心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