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科学动态
家族、伦理与家族小说叙事的伦理性
徐汉晖
理论探讨
摘要:家是人类社会的“细胞”,由家庭血缘关系衍生出的家族组织作为一种特殊的家庭聚合
体,通常以一定的伦理观念和制度规范为基础。在传统社会,家族的兴衰荣耻和文化精神往往以
“家谱”、“族谱”的形式记载与传承,作为以血缘
、地缘和人情结合为纽扣的文化复合体,家族本
身也构成了小说叙事的潜在内容。中外很多具有史诗气质的小说往往以
“家族”为切入点,以“伦
理”为叙事基点,并由此表达作者的伦理立场与生命观念
。
关键词:家族;家族文化;家族小说
;叙事伦理
中图分类号:
I207.42
文献标识码:
粤
文章编号:
2096原5982
(
圆园20
)
04原0080原05
一、家庭、家族制度与家族文化
家是人类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
袁
从
空间上讲
袁
它是人类生息
尧
繁衍和生活的一个常居
住所
遥
从社会学角度而言
袁野
家是以特定的婚姻关
系为基础
袁
并以一定的血缘关系为纽带相维系的社
会组织或社会群体
冶
淤遥
恩格斯认为
袁野
个体婚制
是文明社会的细胞形态
冶
于袁
实际上指出了家与社
会的内在关系
遥叶
诗经
窑
蓼莪
曳
写道
院野
无父何怙
?
无母何恃
?
父兮生我
袁
母兮鞠我
遥冶
盂可见每个人从
出生之时就离不开父母
袁
离不开家庭
遥野
家庭这个
名词
袁
人类学家普通使用时
袁
是指一个包括父母及
未成年子女的生育单位
遥冶
榆马克思认为
野
家庭就是
夫妻之间的关系
袁
父母和子女之间的关系
冶
虞遥
还
有学者指出
院野
家庭
袁
是一种具有亲密私人关系的
人所组成的群体
袁
这种亲密的私人关系被认为是持
久的并且跨越代际的
遥冶
愚由此可知
袁
从概念上看
袁
家与家庭在社会学意义上是相同的
袁
与婚姻
尧
父母
和子女有关
袁
是社会的一个基本单位
遥
由一个家庭的成员扩大
尧
分支与组合为多个家
庭
袁
就形成一种
野
家族
冶
关系
遥
那么
袁
何为家族
呢
钥
从字面上理解
袁
家族即多个家庭的聚合
袁
但并
不准确
袁
因为这些家庭必须具有一定的血亲关系
袁
往往是父族
尧
母族或妻族中的某一种亲缘关系
遥
因
此
袁
家族必以家庭为根基
袁
这些家庭
野
虽然已分
居
尧
异财
尧
各爨
袁
形成了许多个体家庭
袁
但是还世
代相聚在一起
袁
按照的一定规范
袁
以血缘关系为纽
带结合成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组织形式
冶
舆遥
显然
袁
具有血缘关系的单个家庭是组成家族的基础
袁
家庭
与家族是个体与群体的关系
遥
通常而言
袁
家庭成员
往往是同居室
尧
共财产
尧
聚餐食
袁
而构成家族的家
庭往往分居别籍
尧
异财各爨
袁
相互之间以血缘关系
聚合为群体组织
遥
但家族又不同于宗族
袁
宗是对先
祖或身份显赫者的一种尊称
袁野
宗者何谓也
袁
宗者
尊也
遥
为先祖主也
袁
宗人之所尊也
冶
余遥
从概念内
涵上看
袁
宗族通常是由父系同宗的亲属家庭扩充构
成
袁
家族则包括父系
尧
母系
尧
妻族的亲属家庭
袁
而
且
野
家族以家族观念
尧
系谱关系
尧
人伦结构等观念
意识为线索而繁衍
袁
更多是一种情感性的联系
曰
宗
族则必须以其物质载体祠堂
尧
族田
尧
族谱为具体的
物质基础而存在
袁
它更倾向于一种工具性的联系
冶
俞遥
简而言之
袁
宗族是在乡土社会中地缘靠近并合修族
谱的同姓家门的大聚合
袁
家族是以男性祖宗血缘关
80
2020.4
系为纽带的家庭群体
袁
家族重血缘伦理的情感性
袁
宗族重本族内部秩序和伦常的维持与管理
遥
其实
袁
家族是人类发展的一种历史现象和社会
存在
袁
世界各地古已有之
遥野
人类进入阶级社会以
后
袁
以血缘关系划分居民让位于主要以地域关系划
分居民
袁
但血缘关系对各民族的影响仍然十分深
刻
冶
逾袁
因此家族不可避免地具有历史的延续性
袁
在各家族长期的生息繁衍
尧
日常交往与历史联系
中
袁
逐渐形成了家族制度和家族文化
遥
林语堂认
为
院野
家族制度是中国社会的根底
遥冶
輥輯訛的确
袁
中国
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宗法家族制社会
袁野
殷代已有了
宗族
袁
产生了王族
尧
子族
冶
輥輰訛遥
家族和宗族繁衍不
息
袁
在历史上曾形成
野
一宗近万室
袁
烟火连接
袁
比
室而居
冶
輥輱訛的盛况
遥
钱穆认为
院野
家族是中国文化
的一个最主要的柱石
遥冶
輥輲訛作为社会的细胞和生产生
活的基本单位
袁
家族承担着多种类型的社会功能
袁
具有复杂的关系网络
尧
礼仪规范和文化特征
袁野
它
不仅是以血亲关系为纽带
袁
连接起地缘的乡邻关
系
袁
而且它以家族礼仪
尧
规范
尧
制度及其传承构成
约束人际关系的文化形态
冶
輥輳訛遥
在乡土社会中
袁
许
多大型的民俗活动如祭祖
尧
婚丧
尧
扫墓
尧
节庆等均
以家族为单位进行
袁
还有一些族内纠纷
尧
祠堂维
修
尧
族田分配等事项也以约定的家族制度进行解
决
遥
家族因自身的血缘性
尧
地缘性和历史性而形成
了相对稳固的文化形态
袁
它建立在儒家伦理基础之
上
遥
孙中山认为
院野
中国人最崇拜的是家族主义和
宗族主义
遥冶
輥輴訛说明家族文化对家族成员产生了重要
影响
袁
在家族文化的熏陶下
袁
家族成员逐渐形成了
野
家族至上
冶
或
野
家族本位
冶
的理念
遥
家族本位的
思想实际上跟中国传统农耕社会的家族治理模式有
关
遥
在古代王朝社会
袁野
家
冶
与
野
国
冶
是同构关
系
遥
古代帝王把国家政权视为私有
袁
世袭相传
袁
把
整个国家当作一己的私产
袁
所谓
野
溥天之下
袁
莫非
王土
曰
率土之滨
袁
莫非王臣
冶
輥輵訛袁
即为此意
遥
故而
有学者认为
袁
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统治实际上是
野
十
几家人
冶
把持天下
尧
轮流坐庄而已
遥
秦始皇一统天
下
袁
到秦二世时国家分崩离析
袁野
秦家
冶
皇权仅沿
袭十余年
曰
汉朝几百年都在
野
刘家
冶
牢牢统治下
曰
隋唐两代分别是
野
杨家
冶
和
野
李家
冶
的天下
袁
如此
等等
袁
古代
野
家天下
冶
的皇权统治无形之中强化了
家族文化与家族意识
袁野
一部中国历史就是一部家
族统治的兴衰史
冶
輥輶訛遥
既然自古以来
野
家族
冶
就是中国社会结构的重
要单位
袁
而且
野
家族
冶
存在的范围之广
尧
历史之长
都是既定事实
袁
那么作为以血缘结合
尧
地缘结合和
人情结合为纽扣的文化复合体
袁
家族本身就容易构
成小说叙事的潜在文本
遥
实际上
袁
从古到今
袁
无数
曲折离奇的家族故事
尧
波澜起伏的家族命运和风起
云涌的家族英雄
袁
都潜在地构成了家族小说的创作
资源
遥
二、家族小说与伦理立场
何为
野
家族小说
冶钥
有论者指出
院野
家族小说
就是以家族兴衰为透视焦点
袁
以父子
尧
母子
尧
夫妻
等人伦关系为描述中心
袁
进而波及人情世态
袁
通过
家族社会生活的兴衰荣枯反映某一历史时期社会本
质生活的小说
遥冶
輥輷訛很显然
袁
家族小说具有
野
类型
性
冶袁
它以
野
家族
冶
为题材
袁
以家族故事
尧
家族伦
理为叙事基点
遥
作为一种小说类型
袁
家族题材与家
族叙事
野
在我国汉代的史传文学中就已经孕育了这
种小说的某些因素
冶
輦輮訛袁
如
叶
史记
曳
中的
野
本纪
冶
和
野
世家
冶
分别记叙帝王的功德言行和子孙世袭的
王侯封国史迹
袁
已初具家族小说的题材取向与叙事
特征
遥
汉乐府长篇叙事诗
叶
孔雀东南飞
曳
书写相爱
的焦仲卿
尧
刘兰芝夫妇被长辈驱离后
袁
被迫自杀殉
情的故事
袁
控诉了封建礼教的残酷无情
遥
魏晋南北
朝志怪小说集
叶
搜神记
曳
所记的
野
干将莫邪
冶
其实
是写儿子为家父报仇的故事
袁
涉及到一家之中的两
代人与国君楚王的恩怨
遥
从人物设计和故事情节上
看
袁
这些史传文学作品已有家族小说的雏形
袁
但家
族小说的成型与确立直到明清之时才得以完成
遥
明
代吴承恩
叶
三国演义
曳
看似在讲述魏
尧
蜀
尧
吴三国
之事
袁
实则是写曹操
尧
刘备和孙权三个大家族的历
史与命运
遥
后来的
叶
金瓶梅
曳叶
醒世姻缘传
曳叶
歧
路灯
曳
等作品
袁
则以家庭世态为题材
袁
刻写家庭矛
盾与纷争
袁
被称为家庭小说輦輯訛遥
实际上
袁野
一树千
枝
冶
结构的
叶
金瓶梅
曳
由西门庆一家而写及当时的
天下国家
袁
波及很多家庭与家族
袁
已完全具备家族
小说的题材特征与叙事旨趣了
袁
而
叶
红楼梦
曳
的面
世则标志中国古代家族小说完全走向成熟
遥
曹雪芹
以
野
草蛇灰线
袁
伏脉千里
冶
的结构书写了贾家
尧
史
家
尧
王家和薛家四大家族的兴衰
袁
彻底打破了既往
小说的窠臼
袁
在思想与写法上均是标新立异
尧
独树
一帜
袁
对中国现当代家族小说的创作形成了深远影
响
遥
杨义认为
院野
中国现代小说的历史是一部曹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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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科学动态
芹没有写完
袁
便泪尽辍笔的
叶
红楼梦
曳遥冶
輦輰訛
的确
袁
中国现当代家族小说沿用了
叶
红楼梦
曳
的质疑与批判精神
袁
继续揭露封建家族的堕落和封
建礼教的虚伪
遥
从鲁迅的
叶
狂人日记
曳
到张恨水的
叶
金粉世家
曳尧
巴金的
叶
激流三部曲
曳袁
再到路翎以
苏州巨富蒋捷三为主角的长篇
叶
财主底儿女们
曳袁
以及端木蕻良书写北方草原家族的
叶
科尔沁旗草
原
曳袁
等等
袁
这些小说都蕴藏着
野
反封建
冶
的激切
呐喊
遥
此后
袁
老舍的
叶
四世同堂
曳尧
林语堂的
叶
京
华烟云
曳尧
张爱玲的
叶
金锁记
曳尧
梁斌的
叶
红旗谱
曳尧
欧阳山的
叶
三家巷
曳尧
柳青的
叶
创业史
曳尧
莫言的
叶
红高粱家族
曳
和陈忠实的
叶
白鹿原
曳
等小说
袁
从
对旧家族腐朽本质的揭露
袁
到对革命家庭崇高人格
的礼赞
袁
再到对生命意志
尧
家族精神与传统文化的
反思
袁
从对封建伦理的解剖到对革命伦理的建构
袁
再到对生命伦理与现代价值观的探寻
袁
中国现当代
家族小说实现了叙事风格和主题内涵的多样探索
袁
野
对家族生活与伦理情感的颠覆和解构走向了新的
超越
冶
輦輱訛遥
当然
袁
家族小说不只是中国文学的一种类型存
在
袁
西方也有不少经典的家族小说问世与流传
遥
如
艾米莉
窑
勃朗特的
叶
呼啸山庄
曳渊1846
年
冤尧
托尔斯
泰的
叶
战争与和平
曳渊1869
年
冤尧
福克纳的
叶
喧嚣
与骚动
曳渊1929
年
冤尧
马尔克斯的
叶
百年孤独
曳
渊1967
年
冤袁
等等
遥
这些小说要么以家族故事为框
架
袁
要么以人物命运为线索
袁
既写开放型家族的兴
亡
袁
也写封闭型家族结构的发展
袁野
作家们往往把
家族盛极至衰的关口作为切入点或重点
冶
輦輲訛遥
在批
评精神与叙事套路上
袁
中国现当代家族小说与之大
同小异
袁
均以家族伦理为叙事基点
遥
既然家族小说以家族伦理关系为叙事的基点
袁
那么以
野
伦理
冶
和
野
叙事伦理
冶
为关键词展开对家
族小说的深入研究
袁
就是应有之义
遥
中国封建社会
本质上是一个
野
礼制
冶
社会
袁野
大至治理国家
尧
求
学问道
袁
小至婚丧嫁娶
尧
衣食住行
袁
都有礼的规
定
冶
輦輳訛遥
这种
野
礼制
冶
其实是
野
以儒家伦理为观念
架构
袁
以宗法血缘关系为社会依托
袁
以传统中国人
的道德价值观和行为的道德抉择为导向性作用的伦
理体系
冶
輦輴訛遥
所谓的
野
父子有亲
袁
君臣有义
袁
夫妇
有别
袁
长幼有序
袁
朋友有信
冶
輦輵訛构成了古代社会基
本的人伦关系和言行准则
遥
不难发现
袁
在封建
野
五
伦
冶
关系中
袁
家庭血缘关系占有
野
三伦
冶袁
而贯通
野
五伦
冶
关系的核心即是
野
忠
尧
孝
尧
仁
尧
义
冶
的道
德观
遥
古人提倡
野
修身
尧
齐家
尧
治国
尧
平天下
冶袁
把德性修养
尧
家庭伦理与政治伦理三者紧密结合起
来
袁
个体与家相依
袁
家与国不分
袁
家族伦理往往可
以上升为政治伦理
袁
父权
尧
夫权
尧
族权与政权本质
上构成了一种有序统一的伦理体系
遥
那么
袁
何为
野
伦理
冶
呢
钥
伦理与道德有何区
别
钥
从词形上看
袁野
伦
冶
从
野
亻
冶
旁
尧
从
野
仑
冶
声
袁
为形声字
袁
本义指辈
尧
类
袁
引申为同族
尧
同类
之间的关系
曰
理
袁
本义指物质自身的纹路
尧
层次
袁
后来引申为条理
尧
道理和标准等义
遥
在西方
袁
伦理
一词最早源于古希腊文的
野Ethos冶袁
原意为
野
本
质
冶尧野
人格
冶袁
也指
野
风俗或习惯
冶遥
中国古代伦
理思想家把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概括为
野
三纲五伦
冶袁
野
五伦
冶
的主体是亲属关系
袁
因此人们常说享受亲
情的快乐是
野
天伦之乐
冶袁
而破坏这种关系的行为
则被称之为
野
乱伦
冶
輦輶訛遥
所以
袁
伦理的本义
野
就是
客观的人伦之理
袁
即处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道理
尧
原则和规范
冶
輦輷訛袁
它必定跟道德相关
尧
相通
遥
从词
源上看
袁
两者
野
可以视为同义异词
袁
指的都是社会
道德现象
冶
輧輮訛曰
但又有区别
袁野
道德是依靠社会舆
论
尧
人们的内心信念和传统习惯
袁
以善恶评价的方
式来调节人与人之间
尧
个人和社会之间的行为规范
的总和
冶
輧輯訛遥
具体来说
袁
道德以理性给人提出命令
和要求
袁
告诉人什么能做
袁
什么不能去做
袁
让人形
成内心自律
袁
它是伦理规则的具体诠释
袁
具有一定
的理想性
曰
伦理则是客观性和现实性的内容
袁野
指
的是人与人之间本来就有的
尧
客观存在的特殊关
系
袁
诸如父子
尧
君臣
尧
夫妇
尧
长幼
尧
朋友等等
冶
輧輰訛遥
伦理关乎人性
袁
通常渗透在政治
尧
经济等一切社会
关系中
遥
每个生活于社会集体或传统习俗之中的人
袁
都
会有一定的道德感
袁
但道德以自律为根本
袁
道德并
不能靠国家机器来推行与运行
袁
而是通过礼俗的教
化作用和舆论的监督功能
袁
让人对其产生敬畏和服
膺之心
袁野
一个人的人性与生物性的含量多少与比
重大小
袁
决定着人的道德的等次与习性的差比
冶
輧輱訛遥
当然
袁
在家族社会里
袁
个人一旦做了不道德之事
袁
往往被视为触犯了家法
尧
族规
袁
会受到宗族势力的
惩处
遥
古往今来
袁
宗族力量在
野
道德正确
冶
的前设
下
袁
对家族子弟的道德惩戒与人性戕害不计其数
袁
演绎了一幕幕人间惨剧
遥
伦理道德本来出自于
野
人
类调节人与自然
尧
人与社会
尧
人与人的三维关系的
自觉需求
冶
輧輲訛袁
然而在古代宗法家族社会里
袁
确实
82
2020.4
有
野
畸形道德是建立在践踏人的生命
尧
尊严
尧
价值
即践踏人的人格基础上的
冶
现象輧輳訛遥
家族小说以表
现家族命运的兴亡盛衰与个人遭际的悲欢离合为中
心内容
袁
必然涉及家族儿女的道德生活与伦理关
系
袁
作者在讲述家族故事的时候
袁
总会站在一定的
伦理立场进行叙事
袁
因此家族小说自然包含着巨大
的伦理意蕴
遥
三、家族小说中的伦理叙事
家族小说要反映世道人心
袁
当然跟人间的伦理
紧密相连
袁
每一个家族小说故事里面其实就包含着
一个伦理事件
袁
因为
野
文艺的使命在于探索通往人
物心灵之路
冶
輧輴訛遥
伟大的文艺作品总能以涤荡人心
的真
尧
善
尧
美精神让人产生情感共鸣
袁
并纯化与升
华人的灵魂
袁
由此催人奋进
遥
著名小说如
叶
悲惨世
界
曳叶
复活
曳
就刻写了心灵的忏悔与改过自新
袁
叶
巴黎圣母院
曳
表现了伟大纯洁的灵魂与真实的爱
袁
叶
罪与罚
曳叶
群魔
曳
围绕
野
不可杀人
冶
展开叙事
袁
叶
红楼梦
曳
从侧面探讨了自由心性与爱情自主的关
系
袁
等等
遥
这些小说的故事虽为虚构与想象
袁
但都
内蕴着崇高的道德精神
袁
激励人向善崇美
遥
其实
袁
家族小说同样可以通过虚构的故事再现人与自我
尧
人与他人
尧
人与自然
尧
人与社会的多维关系
袁
既鞭
挞丑恶
袁
又赞颂真善
袁
既抚慰心灵
袁
又弘扬正气
袁
野
因此也承担着与历史理性相对应的极其沉重的伦
理道德责任
冶
輧輵訛遥
可见
袁
无论家族小说
袁
还是其他类型的小说
袁
它们都并非是超脱人间生活的海市蜃楼
袁
只给人虚
幻的审美感受
袁
而是具有道德责任和伦理立场的叙
事文本
袁
常常拥有或明或暗的伦理性
遥
那么
袁
何为
小说的伦理性呢
钥
小说伦理是指作者必定以某种伦
理价值观进行叙事
袁野
是指小说家在处理自己与人
物
尧
人物与人物
尧
作品与读者之间的关系时
袁
在塑
造自我形象时
袁
在建构自己与生活
尧
权力的关系
时
袁
所选择的文化立场和价值标准
袁
所表现出的道
德观念和伦理态度
冶
輧輶訛遥
一部散发感染魅力的经典
小说
袁
通常能给人以道德启悟
尧
灵魂净化和审美愉
悦
袁
并揭示生活真相与人间真理
遥
当然
袁
小说内在的伦理性需要借助外在的叙事
形式表现出来
遥
所谓叙事
野
指承担叙述一个或一系
列事件的叙述
尧
陈述
袁
口头或书面的话语
冶
輧輷訛袁
或
者说
袁
叙事就是以口头或书面的语言讲述故事
袁
野
叙事的根本作用就在于将真实混乱无序而且经常
是没有意义的发展变得有序
冶
輨輮訛袁
甚至叙事本身就
含有道德教化的功能
袁
它既能传达时代主流的伦理
价值观
袁
又能表达个体生命对宇宙人生的细微体察
和伦理感悟
遥
因此
袁
小说的叙事也具有伦理性
袁
所
谓叙事伦理就是
野
在叙事活动中体现出来的
袁
以
耶
对生命的热爱与人格的尊重
爷
为核心的人文关怀
冶輨輯訛袁
或对故事本身所持有的道德立场与伦理价值观
遥
叙
事伦理
野
是讲述个人经历的生命故事
袁
通过个人经
历的叙事提出关于生命感觉的问题
袁
营构具体的道
德意识和伦理诉求
冶
輨輰訛遥
每一个时代都有自己的道
德标准和伦理原则
袁
文学是时代的产物
袁
必然书写
世道人心
袁
感应与呼应特定历史时期中的主流价值
观
遥
中国封建社会几千年来以儒家伦理文化治理社
会
袁
传统的
野
忠孝仁义
冶
思想深刻影响着不同时代
诸多文人墨客的创作心理
遥
古人倡导
野
文以载道
冶袁
认为
野
天不变
袁
道亦不变
冶袁
在他们心中大多有一
个
野
立德
尧
立言和立功
冶
的共同理想
袁
他们试图以
自己的文章与著述
野
为天地立心
袁
为生民立命
袁
为
往圣继绝学
袁
为万世开太平
冶遥
因此
袁
中国古典小
说中大多是才子佳人与帝王将相的故事
袁
文人的虚
幻理想借以表达出来
遥
这些小说往往以大团圆的方
式结局
袁
体现出一种
野
乐感
冶
的文化情调
袁
传统的
忠孝仁义思想贯穿始终
袁
以封建道德为本位评价一
切
袁
极少关心个体生命与拷问灵魂
遥
无疑
袁
传统小
说的叙事伦理融入了封建主义的家国情怀与忠孝思
想
袁
它采用了人民伦理的叙事视角
袁
摒弃了自由伦
理的个体叙事立场
遥
刘小枫认为
院野
在人民伦理的
大叙事中
袁
实际让民族
尧
国家
尧
历史目的变得比个
人命运更为重要
遥
自由伦理的个体叙事只是个体生
命的叹息或想象
袁
是某一个人活过的生命印痕或经
历的人生变故
遥冶
輨輱訛在以群体价值为本位的中国古代
社会
袁野
个体寄生于群体
袁
没有独立的主体地位
冶
輨輲訛遥
但很显然
袁
无论采取群体叙事
袁
还是个体叙事
袁
小
说叙事具有一定的伦理视角与伦理立场
袁
这是公认
的
遥
沈从文曾说
院野
美丽
袁
清洁
袁
智慧
袁
以及对全
人类幸福的幻影
袁
皆永远觉得是一种德性
袁
也因此
永远使我对它崇拜和倾心
遥
这点情绪同宗教情绪完
全一样
遥
这点情绪促我来写作
袁
不断地写作
袁
没有
厌倦
袁
只因为我将在各个作品各种形式里
袁
表现我
对于这个道德的努力
遥冶
輨輳訛可见
袁
他也认可小说叙事
83
社会科学动态
的伦理性
遥野
五四
冶
时期的中国
袁
注重个体本位的
现代伦理与以群体价值为本位的传统伦理发生激烈
冲突
袁
一批具有现代思想的启蒙作家主张新道德
尧
反对旧道德
袁
家族小说因展现封建父权
尧
夫权
尧
族
权
尧
神权对家族儿女的压迫
袁
蕴含着巨大的伦理内
涵
袁
因而能承担起批判传统伦理的叙事功能
遥
在很
多现当代家族小说中
袁
渗透着个性解放
尧
婚恋自主
的现代伦理思想
袁
很多虚构的家族故事都采用了以
生命和灵魂为中心的叙事视角
袁
作者在字里行间潜
在地呼吁尊重个体本位
袁
反对抹杀个性的群体意
识
袁
小说叙事的伦理性不言而喻
遥
注释:淤
陈宗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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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引自刘玉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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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巴金张爱玲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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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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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徐汉晖,凯里学院人文学院教授,
贵州凯里
,
556011
。
(责任编辑庄春梅
)
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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