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吏,中国古代称呼用严刑峻法的官吏

更新时间:2022-10-29 00:19:10 阅读: 评论:0

词语解释

酷吏

kùlì

[merciless official] 本意为执法无情的官吏,另有用残酷的方法进行统治的官吏之意。

酷吏特点

三大特点

汉朝时的酷吏大致有三个特点。

一是比较廉洁。

据司马迁所记,堪称有史以来酷吏第一人的郅都十分就很“公廉”,熟人的馈赠不受,亲戚的请托拒绝。《后汉书》记载酷吏董宣死的时候,“唯见布被覆尸,妻子对哭,有大麦数斛、敝车一乘”。

二是喜用重典不畏豪强,对不服从法律的人,特别是豪门贵族,敢于痛下辣手。

郅都执法严酷,甚至连列侯宗室都畏之如虎,称其为“苍鹰”。董宣更厉害,皇帝妹妹的家奴杀人受其庇护,董宣硬是在路上拦住了公主的车,将凶手格杀了,公主投诉,皇帝要董宣道个歉算了,董宣宁死不从。

三是几乎都没落得个好下场。

郅都是得罪了藩王,太后硬要皇帝斩了他;有“虎冠之吏”之称的王温舒更惨,因人告发,被诛灭五族。

优点

酷吏的好处:

首先,酷吏专门和豪强做对,用今天的词就是热衷“打黑”。

第二,酷吏的政绩大都相当突出,尤其是善于强化治安。

鼎盛时期

酷吏政治到了明、清时代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酷吏的侦查网遍布全国各地。除了是官场勾心斗角的一种常态现象,还成为对付知识文人甚至吓唬民间普通大众的特务手段。

明太祖朱元璋、明成祖朱棣时代公开制造冤狱,实行株连政策,例如著名的“胡蓝案”,无论是宰相胡惟庸还是功臣蓝玉,罪名都是谋反,谋反的依据就是通过酷吏的刑讯逼供。

蓝玉案,株连被杀一万五千多人,胡惟庸案,株连被杀三万多人。

又如锦衣卫都指挥佥事许显纯“毒刑锻炼”,借汪文言案大肆逮捕吏部尚书赵南星等二十余人,并将其中六人虐死于狱中。而许显纯或杀或贬,致使此案牵连官员甚广,曾一度导致朝署空虚。

古代官场政治险恶到如此程度,足以让后人心惊肉跳。

《明史·刑法志三》记载:“刑罚有创之自明,不衷古制者,廷杖、东西厂、锦衣卫、镇抚司狱是已。是数者,杀人至惨,而不丽于法。”

清朝的康雍乾时代表面上谓之一代盛世,但康熙、乾隆着眼于思想统一,整肃异端,喜欢制造文字狱,借得关碍文字杀人,刀刀见血,而酷吏从中推波助澜,无恶不作。

汉朝十大酷吏

1 侯封 2 郅都 3 张汤 4 赵禹 5 宁成 6 义纵7 减宣 8 杜周 9 周阳由 10 王温舒

古代著名酷吏

秦·商鞅

商鞅严格执法、滥用酷刑的行为招致普遍的怨恨,西汉的儒生也认为商鞅的严酷刑法是造成秦朝快速灭亡的重要原因,《旧唐书》甚至将商鞅评价为酷吏。

由于独尊儒术和严刑峻法的缘故,历史上对于使用暴力手段进行快速改革的商鞅的评价并不是很好,以至于千百年后的人们公认秦国为虎狼之国。

司马迁在《史记·卷六十八·商君列传》中对商鞅评价不高,他认为商鞅用肤浅的帝王之术取悦秦孝公、通过秦孝公的宠臣景监走门路这些不光彩手段获得重用后,在秦国国内采用近乎“暴力”的手段进行快速改革、处罚公子虔、欺骗公子、不听赵良的劝告,这些足以证明他是个刻薄少恩的人。班固认为商鞅变法造成百姓贫富悬殊加剧以及诸侯国之间相互兼并,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安定。他还批评商鞅鼓励发动战争,致使横尸遍野、生灵涂炭。

西汉·郅都

郅都,生卒年不详,西汉时期河东郡杨县(今山西省洪洞县东南)人。主要活动于汉景帝时期,是西汉时期最早以严刑峻法镇压不法豪强,维护封建秩序的“酷吏”。

汉文帝时,郅都踏入仕途,初任郎官,为文帝侍从。汉景帝继位后,郅都晋升为中郎将。他性格耿直,“敢直谏”,也能抛开情面,“面折大臣于朝”。

郅都随汉景帝到上林苑,随行的贾姬如厕时,突然一头野猪冲进厕所。汉景帝以目示意郅都去救贾姬,但郅都手持兵器,只保护在皇帝身旁,并不行动。汉景帝自己拿起武器,想要救人。郅都跪在汉景帝前面说:“失掉一个姬妾,还会有另一位姬妾入宫。天下难道会缺贾姬这种女子吗?陛下如此轻视自己的安危,将社稷和太后置于何地?!”

听了郅都的话,汉景帝只好把贾姬丢在一边,还好虚惊一场,野猪没有伤人就跑出了厕所。

窦太后听说这件事后很高兴,认为郅都是个难得的忠臣,能考虑宗庙社稷,直言进谏,于是赐郅都百金。汉景帝从此开始重用郅都。

西汉初年,西汉政府倡导“无为而治”,豪强地主势力迅速膨胀,有的居然横行地方,蔑视官府,不守国法。如济南郡的瞷氏家族,仗着宗族户多人众,称霸地方,屡与官府作难。地方官循于常法,“莫能制”,于是汉景帝拜郅都为济南郡太守。郅都针对不法豪强目无国法、肆行无忌的特点,采取了以暴制暴的手段。到任即捕杀瞷氏首恶,推行严法,开西汉以严厉手段打击豪强之先河。瞷氏首恶被诛,“余皆股栗”,不敢再与官府对抗。他在任一年多,“郡中不拾遗”。郅都雷厉风行地打击济南豪强,影响极大,周围十几郡太守对他衷心敬服,视他如上司。

前150年,郅都晋升为中尉,掌管京师治安,亲领北军。他执法不阿,从不趋炎附势,也不看权臣脸色行事。丞相周亚夫官高傲慢,而郅都见到他只是作揖,并不跪拜。当时统治者一意恢复国家的经济实力,实行“轻徭薄赋”的政策,因而人民受的剥削较轻,安居乐业,极少有百姓触犯法律之事,犯法者多为皇亲国戚、功臣列侯。郅都行法不避权贵,凡犯法违禁者,不论何官何人,一律以法惩之。列侯宗室对郅都是又恨又怕,见他皆侧目而视,背后称他为“苍鹰”,喻指他执法异常凶猛。

郅都为人勇敢,有气力,公正廉洁,不翻开私人求情的信。送礼,他不接受,私人的请托他不听。他常常自己说:“已经背离父母而来当官,我就应当在官位上奉公尽职,保持节操而死,不能顾念妻子儿女”。

汉景帝庶长子刘荣,前153年4月被立为太子。前150年,因其母栗姬失宠,刘彻(即后来的汉武帝)之母王夫人暗中唆使大臣向汉景帝请求立栗姬为皇后,汉景帝大怒,废刘荣为临江王。

前148年,刘荣因侵占宗庙地修建宫室犯罪,汉景帝召刘荣觐见。刘荣一行由江陵北门出发。上车后,车轴折断而车被废弃。江陵父老流涕窃言曰:“吾王不反矣!”

刘荣被传到中尉府受审。郅都责讯甚严,刘荣恐惧,请求郅都给他刀笔,欲写信直接向汉景帝谢罪,郅都不许。窦太后堂侄魏其侯窦婴派人悄悄送给刘荣刀笔,谁知刘荣向景帝写信谢罪后,便在中尉府自杀身亡。窦太后得知长孙死讯后大怒,深恨郅都执法严苛不肯宽容,准备用严厉的刑法处置郅都,汉景帝将他罢官还乡,随后却派使者持节任命郅都为雁门郡太守,不必到长安领旨,直接赴雁门上任。

汉景帝时期,匈奴铁骑连年南侵骚扰边境,边境数郡久不安宁。为此,汉景帝任命郅都为雁门太守。匈奴人一向敬佩郅都的节操威名,得知郅都就任雁门太守,惊恐万分。郅都才抵达雁门郡,匈奴骑兵便全军后撤,远离雁门。至郅都死,都不敢靠近雁门郡。

匈奴曾用木头刻成郅都之形的木偶,立为箭靶,令匈奴骑兵奔跑射击,匈奴骑兵因畏惧郅都,竟无一人能够射中。

窦太后得知汉景帝再次重用郅都,愤怒异常,不加追究分辨,立即下令逮捕郅都。汉景帝替郅都辩解,说:“郅都是忠臣”。准备释放郅都。窦太后不忘孙儿刘荣之死,说:“临江王难道就不是忠臣吗?”在她的干涉下,郅都终于被杀。郅都死后不久,匈奴骑兵重新侵入雁门。

西汉·义纵

(?—前116)西汉酷吏。河东(今山西夏县西北)人。纵少为盗,其姊义姁以民术幸于王太后,经太后推荐,得任中郎、补上党郡中县令,治政严酷,县中无逃亡事。迁长陵及长安令、河内都尉和南阳、定襄太守,依法办事,不避权贵,霞于杀戮。至定襄,一次就报杀400余人,郡中吏民皆不寒而僳。后徙左内史。元鼎元年(前116)因破坏告缗法被杀。

义纵,西汉河东郡(今山西省晋南地区)人。生年不详,卒于汉武帝元狩六年(前117年),是西汉中期以严厉手段打击豪强地主的著名“酷吏”。

义纵少年时,曾伙同他人抢劫为盗。汉武帝即位后,他的姐姐姁,因医术高明,得幸于王太后。依赖这种关系,义纵被拜为中郎,任汉武帝侍从。在皇帝身边不久,他被派住上党郡任——县令。

任县令期间,他敢作政为,《汉书》说他“治敢往,少温籍,县无逋事”,意思是说,他敢于施行暴政,从不对任何人容情,使得县境之内没有盗贼容身之地。在考察政绩时,被举为当时第—。随后,他又先后被迁升为长陵令和长安令。长陵与长安多贵族权贵,他们的子弟门客,依仅仗势,违禁乱法之事不断。义纵到任后,“直法行治,不避贵戚”,对违反法令者一律严惩。王太后外孙名仲,身为皇亲,有恃无恐,横行京师。义纵查知后,派人捕获,绳之以法。他的勇敢举动,得到汉武帝赞赏,认为有治民能力,提升他为河内郡都尉。河内郡豪强地主较多,气焰凶炽,义纵到郡,立即把郡内穰氏等豪强举族诛杀。河内郡迅速稳定, “道不拾遗”。义纵旋被提升为南阳郡太守。

汉武帝时,重用敢于镇压豪强地上的官员,出现了不少有名的“酷吏”。关都尉宁成是当时颇负盛名的酷吏之一,但他非常富有,有陂田千余顷,尽数租佃给贫民,共有雇农数千家。他被罢官居家时, “其使民,威重于郡守”。因此,宁成是一个本质上实属豪强的酷吏。即使这样,他也为义纵担任南阳太守而感到胆寒,当义纵出关赴任时,宁成极为惊恐,对义纵毕恭毕敬,亲迎亲送。义纵洞悉宁成用意,却不为所动,决心予以打击。他抵达南阳上任后,马上着手查办宁成家族劣迹,不仅“破碎其家”,而且追恨究底,将宁成治罪。南阳还有孔氏、暴氏等豪强,见义纵对宁成都不留情面,吓得举家逃匿它郡。南阳郡吏民皆畏服义纵。

时汉朝己对匈奴展开大规模反击,大军远征,多次由定襄郡出塞。而定襄郡吏治败坏,境内秩序混乱,直接影响到反击匈奴的军事行动。为保证对匈奴战争的胜利,汉武帝特调义纵任定襄郡太守。义纵到郡,以杀立威,先把狱中重罪者200余人定为死罪,又把私自探狱的囚犯亲属200余人抓起,逼迫他们供认为死罪囚犯解脱桎梏,也定成死罪,最后把这400余人同日斩杀。全郡人闻讯吓得胆战心惊,不寒而栗,定襄郡很快得到治理。

汉武帝变更币值,将铸币权由私人手中收归中央后,各地盗铸五株钱者甚多,京师地区,盗铸者尤其猖獗。为刹住盗铸之风,保护汉政府财政收入,在元狩四年(前119年),汉武帝又把义纵与另一个酷吏王温舒调回京师,义纵任右内史,王温舒为中尉,督察京畿地区。由于这时社会阶级矛盾激化,盗铸者成分复杂,因此尽管义纵到任后大加捕杀,却不能彻底遏止盗祷之风,盗铸之事仍时有发生。

汉武帝元狩六年(前117年),汉武帝由鼎湖至甘泉宫,见沿途驰道久未修整,有所损坏,开始对义纵不满。这年冬季,大臣场可奉旨主持告缗事务,义纵认为这会扰乱民生民心,未请示汉武帝,便派人把杨可的部下抓起一批。此事传到汉武帝那里,汉武帝大怒,命令逮捕义纵,并遣大臣杜式严查,最终定义纵为破坏执行诏令之罪,将其诛杀。

义纵为官多年,在汉武帝的支持下,曾枉杀了不少无辜百姓,应受遣责,但他卓有成效地“以鹰击毛挚为治”,沉重打击了豪强地主的嚣张气焰,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了封建秩序,维护了封建国家的根本利益。故司马迁充分肯定了他和郅都等“酷吏’的政绩,并誉他们为“虽惨酷,斯称其位”者。

西汉·张汤

张汤(?—公元前116年12月),西汉杜陵(今陕西西安东南)人。幼时喜法律,曾任长安吏、内史掾和茂陵尉。后补侍御史。因为治陈皇后、淮南、衡山二王谋反之事,得到武帝赏识。先后晋升为太中大夫、廷尉、御史大夫。与赵禹编定《越宫律》、《朝律》等法律著作。用法主张严峻,常以春秋之义加以掩饰,以皇帝意旨为治狱准绳。曾助武帝推行盐铁专卖、告缗算缉,打击富商,剪除豪强。颇受武帝宠信,多行丞相事,权势远在丞相之上。元鼎二年十一月(公元前116年12月),因为御史中丞李文及丞相长史朱买臣的构陷,被强令自杀。死后家产不足五百金,皆得自俸禄及皇帝赏赐。张汤虽用法严酷,后人常以他作为酷吏的代表人物,但他为官清廉俭朴,不失为古代廉吏。

张汤是杜人。他的父亲曾任长安丞,出外,张汤作为儿子守护家舍。父亲回来后,发现家中的肉被老鼠偷吃了,父亲大怒、鞭笞张汤。张汤掘开老鼠洞,抓住了偷肉的老鼠,并找到了吃剩下的肉,然后立案拷掠审讯这只老鼠,传布文书再审,彻底追查,并把老鼠和吃剩下的肉都取来,罪名确定,将者鼠在堂下处以磔刑。他的父亲看见后,把他审问老鼠的文辞取来看过,如同办案多年的老狱吏,非常惊奇,于是让他书写治狱的文书。父亲死后,张汤继承父职。为长安吏,任职很久。

周阳侯田胜在任职九卿时,曾因罪被拘押在长安。张汤一心帮助他。他在释放后被封为侯,与张汤交情极深,引见张汤遍见各位贵族。张汤担任给事内史,为宁成掾,因为办事无误、又被推荐给丞相,调任为茂陵尉,在陵中处理事务。

武安侯田蚡担任丞相,征召张汤为丞相史,又推荐给武帝,补任为御史,令他处理诉讼。

在处理陈皇后巫蛊的案件时,他深入追查其党羽。因此,武帝认为他很能干,晋升他为太中大夫。他与赵禹共同制定各种律令,务必依法令严峻细密,对任职的官吏尤为严格。

不久,赵禹迁升为中尉,调任为少府,而张汤也升为廷尉,两人关系密切,张汤象对兄长一样对待赵禹。赵禹为人廉洁孤傲,自从任官以来,舍第中从未有食客。公卿相继邀请赵禹,赵禹却从不回报,其用心在于杜绝知交、亲友及宾客的邀请,以便坚持自己的主张。他收到法律判决文书都予以通过,也不复查,以便掌握官属们过错。

张汤为人多狡诈,玩弄智谋驾御他人。开始时担任小吏,虚情假意地与长安的宫商大贾田甲、鱼翁叔等人关系密切。及至官达九卿的职位,收纳和交结全国各地的知名士大夫,自己心中虽然并不赞许对方,然而表面上仍表现出敬慕之情。

当时皇上偏爱有文才学问的人,张汤断决大的案件,欲图附会古人之义,于是请求以博士弟子中研习《尚书》、《春秋》的人补任延尉史,以解决法令中的疑难之事。上奏的疑难案件,一定预先为皇上区别断案的原委,皇上肯定的,便著为谳决法,作为延尉断案的法律依据,以显示主上的英明。

奏事受到斥责,张汤便向皇上拜谢,他还揣摸皇上意图,引证廷尉正、监、掾史的正确言论,说:“他们本来曾为臣提出来建议,如果圣上责备臣,认为臣没有采纳他们的建议。臣下愚昧,只及于此。”因而错误常被原谅、有时向皇上奏事,受到称赞,便说:“臣下并不懂得这样向陛下进奏,而是某个廷尉正、监或掾史写的奏章。”他欲推荐某人,常常这样表扬此人的优点,遮掩缺点。他断决的罪犯,若是皇上欲图加罪,他便让廷尉监或掾史穷治其罪;若是皇上意欲宽免其罪,他便要廷尉或掾史减轻其罪状。所断决的罪犯,若是豪强,定要运用法令予以诋毁治罪。若是贫弱的下等平民,则当即向皇上口头报告。虽然仍用法令条文治罪,皇上的裁决,却往往如张汤所说。

张汤对于高官,非常小心谨慎,常送给他们的宾客酒饭食物。对于旧友的子弟,不论为官的,还是贫穷的,照顾的尤其周到。拜见各位公卿大失,更是不避寒暑。因此,张汤虽然用法严峻深刻不公正,却由于他的这种作法获得了很好的声誉。而那些严酷的官吏象爪牙一样为他所用者,也依附于有文才学问的人。

丞相公孙弘多次称道他的优点。在处理淮南、衡山、江都三王谋反的案件时,都穷追狠治,彻底审理。武帝欲释放严助和伍被。张汤与武帝争论说:“伍被本来就曾谋划反叛之事,而严助亲近交结出入皇宫的陛下近臣,私自交结诸侯亦如此类,不加惩处,以后将无法处治。”武帝因此同意将伍被、严助治罪。他以审理案件排挤大臣作为自己功劳的表现,多像这样。

从此,张汤更加受到尊崇信任,晋升为御史大夫。正巧匈奴浑邪王等人降汉,汉朝廷调动大军讨伐匈奴,崤山以东干旱,贫苦百姓流浪迁徙,都依靠官府供给食物,官府库存空虚。张汤从而禀承武帝的旨意,请求制造白金货币及五铢钱,垄断盐铁的生产和买卖,排挤富商大贾。还公布告缉令,剪除豪强兼并的家族,舞弄文辞,巧言诋毁以辅助法令的施行。张汤每次上朝奏事,谈论国家的财用,常至日暮,武帝甚至忘记吃饭。丞相形同虚设,国家大事都听张汤的意见。全国被搞得民不聊生,都骚动起来,官府所兴起的各项生产,也无法获利。官吏们从中侵夺渔利,从而又被严厉地依法治罪。因此,使得公卿以下的官员,直至平民百姓,都指斥张汤。张汤患病时,武帝曾亲自前去看望。皇上就是这样尊宠他。

匈奴人前来请求和亲,群臣在皇帝面前讨论此事。博士狄山说:“和亲对我们有利。”武帝询问有什么好处,狄山说:“武器是凶器,不应多次动用。高皇帝欲图征伐匈奴,在平城陷入困境,于是与匈奴结和亲。孝惠帝、高皇后时,天下因此而得以安乐。及至孝文帝,要对匈奴采取军事行动,北部边境萧然而苦于战事。孝景帝时,吴、楚七国反叛,孝景帝往返于两宫之间,胆战心寒了几个月。吴、楚七国之乱被平定后,景帝一朝始终不谈军事,国家富裕充实。如今从陛下开始发兵攻击匈奴,使得我们国家空虚,边境地区的百姓极度贫穷困乏。由此看来,不如和亲。”武帝问张汤,张汤说:“他是个愚蠢的儒生,没有知识。”狄山说:“臣下的确是愚忠,但象御史大夫张汤那样,却是诈忠。如张汤审理淮南、江都王谋反的案子,以恶毒的文辞肆意诋毁诸侯王,离间宗室的骨肉之亲,使蕃臣内心不安。臣因此知道张汤为诈忠。”于是武帝面带不快对狄山说:“我让你担任一个郡的长官,能不能不使匈奴人入境抢掠?”回答说:“不能”。再问“负责一个县呢?”回答说:“不能。”又问:“负责一个烽障呢?”狄山知道再说不能,便会被治罪,只好说“能”。于是武帝派狄山到边境负责一个烽障。一个多月之后,匈奴人砍了狄山的头以后离去。从此以后,群臣震慑,不敢再谈和亲。

张汤的门客田甲,虽然是个商人,但有很好的品德。当初张汤任小吏的时候,因为金钱的关系而互相往来,及至张汤当了大官,田甲又曾责备张汤行事中的过失,也表现出忠正刚烈之士的风范。

张汤在担任御史大夫第七年的时候。终于被免官治罪。

河东郡人李文曾与张汤有隔阂,不久担任御史中丞。为了泄愤,多次在上奏的文书中寻找对张汤不利的证据,都没有得逞。张汤有个心爱的属吏名鲁谒居,知道张汤对李文不满,便指使他人上奏影射李文有图谋不轨的奸邪之事,武帝将此事交给张汤处理,张汤将李文处以死罪。实际上他心里明白此事是鲁谒居所为。武帝问起这件事说:“告发李文图谋不轨的事是怎么引起的?”张汤假装吃惊的地说:“这大概是因李文以前的熟人怨恨引起的。”鲁谒居患病住在里巷的一户人家,张汤亲自去探望,并为鲁谒居按摩双足。赵国靠冶炼铸造营利,赵王刘彭祖多次指控铁官,张汤却每每排斥赵王。赵王寻查张汤的不可告人之事。鲁谒居曾审理赵王的讼案,赵王对他心怀怨恨,上书告发说:“张汤是朝廷大臣,掾史鲁谒居有病,张汤却亲自到他那里为其按摩双足,我怀疑他们可能有什么大阴谋。”此事下到延尉审理。鲁谒居因病而死,事情牵连到他的弟弟,被拘押在导官那里。张汤也到导官的官衙审理其他囚犯,见到了谒居的弟弟,欲暗中帮助他,表面却装作不认识。鲁谒居的弟弟不知道他的用意,因此怨恨张汤,指使人上书告发张汤与鲁谒居的阴谋,共同以图谋不轨的罪名告发李文之事。武帝将此案交给减宣处理。减宣曾与张汤不和,接手此事后,穷追狠治,并且不向武帝进奏。正巧有人盗走了孝文帝陵园的下葬钱,丞相庄青翟上朝,与张汤相约一起谢罪。至武帝面前,张汤暗想,只有丞相在四时到各国陵拜祭,此事只应由丞相请罪,他自己并不参与其事,没有必要承担责任。丞相谢罪后,武帝派御史审查这件事。张汤欲图奏报说丞相知道盗钱之事,丞相庄青翟深感恐惧。丞相府的三位长史因此准备打击张汤,以罪名陷害他。

长史朱买臣,是会稽人,研读《春秋》。庄助派人游说朱买臣,朱买臣因为深通《楚辞》,与庄助一起受到皇帝的宠幸,授任为侍中、太中大夫,深受信用;张汤当时任小吏,要跪拜者请朱买臣等上前。不久,张汤任廷尉,审理淮南王谋反的案件,排挤庄助,朱买臣对此心怀不满。及至张汤升任御史大夫,朱买臣以会稽太守升任主爵都尉,处于九卿之位,数年之后,因为触犯法令被免官,降职为守长史。他曾去拜见张汤,张汤高傲地坐在床上,他的府丞和掾史对朱买臣也没有礼貌。朱买臣是楚地的士人;对此深为怨恨,常欲置张汤于死地。王朝,是齐地人,因为懂得方术,官至右内史。边通,学战国纵横家的说人之术,是个性情刚烈强悍的人,两次任官至济南王国相。他们的地位都曾比张汤高,不久失去官位,任守丞相长史,只好在张汤面前委曲求全、张汤多次代行丞相职权,知道这三位长史一向尊贵,所以常故意凌辱他们。因此三个长史合伙谋划说:“当初张汤与丞相相约向武帝谢罪,不久却出卖了丞相一;如今又欲以宗庙之事弹劾丞相,这是欲留取代丞相的地位。我们知道张汤的不可告人之事。”他们派属吏逮捕审讯了张汤的友人田信等,说张汤向武帝奏报提出建议,田信都事先知道,因此屯积取利,与张汤平分。

他们还说张汤有其他奸邪之事、这些话很快传到武帝那里,武帝向张汤说:“我有什么打算,商人都事先知道,加倍屯积货物,这都是因为有人把我的计划告诉了他们。”

张汤听后;没有谢罪,还惊讶地说:“肯定是有人这样做。”减宣又上奏了鲁谒居之事。武帝果然认为张汤心中险诈,当面撒谎,派使臣带着簿籍以八项罪名指责张汤。张汤一一予以否认,不服。于是武帝又派赵禹责备张汤。赵禹见到张汤后,责劝张汤说:“阁下怎么不懂分寸,您审讯处死了多少人,如今人们指控你的事情都有根据,圣上很重视你的案子,想让你自己妥善处置,为什么要多次对证呢?”张汤于是上疏谢罪说:“张汤没有尺寸的功劳,从刀笔吏起家,因得到陛下的宠幸而官至三公,没有任何可开脱罪责之处。然而阴谋陷害张汤的,是丞相府的三位长史。”于是自杀身死。

张汤死后,家里的财产不超过五百金,都是得自皇上的赏赐,没有其他产业。他的兄弟之子要厚葬张汤。张汤的母亲说:“张汤作为天子的大臣,被恶言污蔑致死,有什么可厚葬的!”遂用牛车装载他的尸体下葬,只有棺木而没有外椁。武帝知道后,说。“没有这样的母亲,不能生下这样的儿子。”因此将三位长史处以死罪。丞相庄青翟被迫自杀。释放了田信。武帝很为张汤之死惋惜。晋升了他的儿子张安世的官职。

西汉·王温舒

西汉酷吏。阳陵(今陕西咸阳市东)人。年轻时就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为了抢夺路人财物,他常常在月黑风高之夜以锤杀人而埋之。这种杀人越货的强盗行径,养成了他后来好杀行威的暴虐性格。后来,地方上让他试作亭长,这是一个乡村基层的官,管理一亭(汉制,十里为一亭)的治安警卫,兼理民事。但试了好几次,他都干不好本职工作,因而罢去。此后,他又在县衙门里充当小吏,逐渐升为廷尉史。不久,王温舒投靠张汤。张汤也以严酷著称,用其为御史,负责督察盗贼。他到任后,杀伤甚多。其暴虐性格又得到进一步发展。

当时汉武帝主张全面加强专制主义中央集权,严厉打击危害专制统治的行为,在这种形势下,乐以刑杀为威的人往往提拔较快。故王温舒很快就升迁为广平郡(今河北曲周县北)都尉,辅佐郡守负责全郡的军事和治安,是一郡的主要长官之一。为了治理广平的治安,他从郡中仔细挑选了十几个果敢能任事、一往无所顾的人充当郡吏,作为自己的爪牙,去督捕郡内“盗贼”。王温舒之所以重用这批人,自有他的想法。王温舒了解到这批人以往都犯有重罪,只不过没有暴露,仍然逍遥法外而已。王温舒将此作为控制他们的重要手段,如果你督捕“盗贼”有功,颇得王温舒满意者,无论你以前犯有多么严重的罪行,他都不加处罚;而如果你督捕“盗贼”不力,甚至有意回避或加以庇护的话,那就不但诛杀其身,还要灭其全族。这样一来,这批人没有不竭尽全力的。至于是否滥杀无辜,王温舒是不管的。这种严酷的手段颇为见效,广平周围,齐、赵之效的“盗贼”乃不敢接近广平。广平以此号为“道不拾遗”。

应该指出,封建统治者所指的“盗贼”,首先包括甚至主要是指那些走投无路、被迫起来进行反抗斗争的农民群众。他们的斗争威胁了汉王朝的封建统治,所以封建统治者必须用最严酷的手段将他们镇压下去。王温舒正是起到了刽子手的作用。广平郡内道不拾遗,使王温舒声望大著。汉武帝知道后极为赞赏,立刻提拔他为河内郡(今河南武陵县西南)的太守。他成为一郡之最高行政长官。广平、河内两郡相隔不远,王温舒在广平时就知道河内的一些豪强之家。这些豪强不守法庭,称霸地方。他们不仅宗族势力强大,而且往往连成一体,沆瀣一气,官府对他们毫无办法。这当然对加强中央集权不利。汉武帝这次把王温舒派到这样的地方。正是要他以严厉的手段惩治这批豪强。这年九月,王温舒到河内走马上任。他立刻做了一系列的部署。鉴于当时官府的驿站传送文书速度太慢,他另外命令准备私马五十匹,部署在河内至京师的沿途上,作为另一套驿站。他要求凡有河内、京师的往返文书,一定要以最快速度传送。同时,他又仿照在广平的办法,挑选若干名曾犯有重罪而又果敢任事的人充当郡吏,让他们到第一线去逮捕郡中豪强。短短时间里,就以各种理由将郡中豪强大族基本上全部捕获。然后三温舒穷加审问,转相株连达千余家,当然其中有不少无辜平民百姓也被牵连进去。首战告捷后,王温舒立刻上书武帝,提出对这批人的惩处方案;大者诛全族,小者杀其身,无论大小其家产统统没入官府。过去,此种文书若通过官府驿马递送,往返费时很长。这次王温舒使用率先设置的私人驿马传递,书奏不过两日,汉武帝的允准诏书就已到达,河内官民对其如此神速莫不感到惊讶。诏书一到,一场大规模的杀就开始了。上万人成了刀下之鬼,“流血十余里”。真是尸积如山,血流成河。这对那些横行乡里的豪强地主来说,是咎由自取,但对大多数无辜被牵连的平民百姓而言,真是血海奇冤。经过这番刑杀,也收到了在广平那样的效果。从九月上任到十二月底,短短三个多月,郡中安宁,无犬吠之盗。人们侧目而视,重足而立。全郡都沉浸在一片恐怖之中。当时尚有个别人闻风逃到旁郡,王温舒派人前往追捕,待捕获回郡,已是第二年春天了、按汉朝法律规定,秋冬行刑,春夏不准杀戮。眼看透到的人非要等到秋后处决,王温舒顿足叹道:“哎呀!假使冬季再延长一个月,我就可以彻底完成这个任务了。”杀人,对王温舒来说,已成为一种嗜好;人命,全被他视为草芥。无辜平民和豪强地主的白骨为王温舒垒就了向上爬的阶梯。他在河内的“治绩”,很快传到朝廷,汉武帝把他视为十分能干的人,准备予以重用。

当时京师治安很成问题。汉初以来,由于政府、私人铸钱并行,从而使币制十分紊乱。武帝决定由国家收回铸币权,并以严刑竣法禁止民间自由铸钱。但利之所在,人不畏死。民间私铸钱币者仍不乏其人,京师一地尤盛。为了严惩私铸钱币者,武帝乃起用酷吏治理京师。先是任义纵为内史,作为京师一地最高行政长官,这次又将王温舒拔到京师为中尉,让他专管京师的治安。这对王温舒来说,是一个关键的飞跃。过去他一直是地方官,如今却一跃成为京官了。在京师,王温舒仍故伎重演,像在河内一样,以酷杀行威。他专门选用那些专好猜疑、心狠手毒、敢于祸及别人的好毒之徒,作为自己的鹰犬。当时义纵早以酷暴著称,它位又在王温舒之上。王温舒想干的一些事情如果事先没有请示义纵,义纵就对他加以凌辱。并从中掣肘,败坏其功。因此,在京师王温舒并不能像在河内那样恣行无忌,快其意而行事。不久,义纵因反对杨可告缗而以“废格诅事”被杀,王温舒辄被提为廷尉,成了掌管刑狱的全国最高司法官,为中央九卿之一。但王温舒此人酷暴少文,嗜杀成性,至于国家法律常被置于不顾。对一些大案、疑案更是昏昏不辨。显然这种人是不适宜担任最高司法官的。所以时隔不久,当接替王温舒为中尉的尹齐被免官后,汉武帝乃将王温舒廷尉一职免去,让他仍担任中尉,负责京师治安。而这正符合王温舒的心意。上次任中尉时因有义纵掣肘,因而不能不有所顾忌。、现在义纵已死,没有谁敢和他刁难,王温舒又可以肆无忌惮了。他对京师风俗人情十分熟悉,对一些豪强恶克也很了解,他就重用这些豪恶之吏。这些人善于深文周纳,巧低人罪,他们要想惩治谁,就千方百计地给你罗织罪名,谁也休想逃脱。而且一旦落入他们手中,无不惨遭严刑拷打,到头来,“大抵尽糜烂狱中”,极少能够生还。他们常常对下户中的奸猾之人采取这样暴虐的方法,使其身死、家亡、族破,意在警告那些豪强大户,使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刑杀,在短时间里收到了成效。京师,似乎安宁了。

东汉·周纭

周纭。东汉人。上任伊始,他就先了解洛阳城里有哪些豪强大姓,平日里是否作威作福,结果下属报上来的并非豪强大族。他一怒之下,严厉训斥,限期上报,所以很快他就摸清了全城豪强与他们的胡作非为,一经审理查实后毫不留情予以镇压。他奉公执法,不畏豪强皇亲国戚。外戚窦笃权倾朝野,其家族中人所为不法之事,都受到周纭的追究查办。王子犯法,庶民同罪。周纭的不畏强权,秉公执法,使得京师在很短暂的时间内就为之一清,治安明显好转。遗憾的是周纭秉公执法将既得利益集团得罪了,在既得利益集团的排挤下,周纭丢官家居。敢于坚持真理、坚持原则的官员不为污浊官场所容,吏治也就江河日下,豺狼当道了。周纭丢官,窦氏家族立即对与他们有旧仇宿怨的人,寻衅打击报复。周纭自忖难过此关,干脆在家坐等窦家前来问罪。谁想,这窦笃良心未泯,还懂点事理,认为周纭虽法办了窦家不少人,却是公正无私的,并不来找他麻烦。周纭于是得以善终。但这只是个别现象,并非所有酷吏都能落个好下场。

周纭为官清廉,家给不足,自己带了妻儿做砖坯卖以贴补家用。但他“奉法疾奸,不事贵戚”。如果他贪赃枉法,同流合污,完全可以过着衣食不愁,甚至花天酒地的生活。比较起来,两汉时期的酷吏大多廉洁奉公,贪赃枉法的远少于唐代。唐代的酷吏几乎是无一不贪。贪污受贿的手法往往是赤裸裸的,收了被告的,再收原告的。凡被卷进案子中的人,最后几乎无一不是倾家荡产,性命还是不保。而这些酷吏一个案件办下来,就可以一夜暴富。事后还有皇帝的赏赐。从酷吏身上我们不难得出一个这样的认识:低薪不一定贪,高薪不一定不贪。

武周·来俊臣

来俊臣:天资残忍,按诏狱,前后夷千余族。作罗织经,后诏斩于市。人皆相庆曰:今得背着眠矣,争抉目,摘肝,醢其肉,须臾尽,以马践其骨,无孑余,家属籍没。(酷吏传)

来俊臣唐朝万年(今陕西省临潼县东北)人,官任御史中丞。

武后临朝执政时,疑忌天下人图谋叛变,便设置铜匦,令人检举告密,并宠用来俊臣等,按问推审告密事宜。来俊臣天性残忍酷虐,迎合武后意旨,每推审一人,必定逼诱板引出数十百人,辗转牵连,造成冤狱,以逞其能,邀取功赏。又私自养无赖数百人,专令告密,撰写罗织经,网罗无辜,织成谋反罪状,心想陷害一人,便教其党徒,以相同事状,在数处告密,于是立即拘捕,用严刑拷讯,逼他诬服,以报私怨。所用酷法有:定百,突地吼,死猪愁,求破家,反是实等名号。

当他审讯囚犯时,常用烧醋灌入犯人鼻腔或用铁圈梏犯人头,外加木楔,致使脑裂髓出,或掘地做牢,犯人进入,不死不得出,种种酷刑,惨不忍睹。犯人见那刑具,便已魂飞魄散,惊骇战栗,因此往往随口诬供。由他所经办告密案件,前后诛杀多达一千多族,天下人心惶惶。

后来俊臣蓄意谋反,想将满朝权贵次第害死。不久罪行揭发,被拘系狱中,备受严刑拷讯,终被处斩于市。当时的人都互相庆贺说:“从今以后,可以安眠无忧了”。众人争相抉出其目,摘取其肝,剖心割肉,以马践踏其骨,顷刻之间,了无剩余,全家籍没。

来俊臣只知迎合意旨,以邀功赏,张其权势,不惜泯灭天良,杀害无辜,残忍酷烈,结果落得悲惨下场。噫!自古以来,小人得到功赏、权势,只有促速其死,结下无穷怨业而已。

明朝·陈瑛

酷吏陈瑛是安徽滁县人,明洪武时任御史;明建文初年,调任北平佥事。有人告他收燕王金钱,与燕王密谋,被建文帝逮治,谪贬广西。

明成祖朱棣即位后,召他为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掌院事。他“无情残忍,受帝宠任,益务深刻,专以搏击为能”(《明史·陈瑛传》)。陈瑛一上任,接二连三劾治建文旧臣十余人。如侍郎黄观、修撰王叔英等,不仅将其本人斩杀,还将其妻女胡乱地发配给兵士奸淫,整个家族都受到牵连。“给配其妻女,疏族、外亲无不连染。”如大理寺少卿胡闰和其子都被杀,受株连“数百家,号冤声彻天。两列御史皆掩泣,(陈)瑛亦色惨”。但陈瑛却说:“不以叛逆处此辈,则吾等为无名。”(《明史·陈瑛传》)这句话反映了陈瑛残暴变态的真实心态,他把建文旧臣都定为“叛逆”,自己则属于正义,对他们惩治得越严厉,越显得自己对新主子的忠心。

皇太子朱高炽在监国时,曾当面痛斥陈瑛:“卿用心刻薄,不明政体,殊非大臣之道。”(《明史·陈瑛传》)但因明成祖当时正宠信他,所以皇太子对他也无可奈何。

永乐四年(1406年)三月,嘉兴知县李鉴奉命要籍没住在嘉兴的“奸党”姚瑄,但他没有将姚瑄的弟弟姚亨一起逮治。陈瑛见状,立即向明成祖弹劾李鉴,说他对应当连坐的人没有全部抓起来治罪,有“包庇嫌犯”之嫌疑。于是,立即将李鉴抓起来押送京师。

在明成祖面前,李鉴毫不畏惧陈瑛的淫威,而是用巧妙的方法,极力保护姚瑄的弟弟姚亨一家子。他向明成祖解释说,掌管抓人之事的都察院在给自己的行文中,只有姚瑄的名字,而没有他弟弟姚亨的名字,因此没有抓捕。“初奉都察院文止瑄,未有亨姓名。”(《万历野获编》卷十八)明成祖听了这话,觉得也有道理,心里也动了一点善心,认为李鉴这样做,是属于“慎重之意”,因此命将其释放。后来,李鉴提升为御史,在其职权范围内,又解救了许多无辜受株连的百姓。

永乐九年(1411年)春,陈瑛因犯罪被抓进监狱,处以死刑。人们闻此消息,无不拍手称快。“下狱死,天下快之。”

明朝·许显纯

明朝的许显纯,是锦衣卫都指挥佥事,号称“毒刑锻炼”。他曾借汪文言案大肆逮捕吏部尚书赵南星等二十余人,并将其中六人虐死于狱中。而许显纯或杀或贬,致使此案牵连官员甚广,曾一度导致朝署空虚。

清朝·毓贤

毓贤,字佐臣,内务府汉军正黄旗出身。他本是一个监生,后来靠着捐官的办法获得了“同知府”的身份,并很快得到了实缺,先后担任山东省曹州知府、山东按察使、山东巡抚、山西巡抚。关于毓贤此人,晚清民国间的文人许指严在《十叶野闻》中有专门的一节叫做:“毓屠户”,并对其有一段极为精到的评论:“清季之酷吏,当以毓贤为举首。迹其生平,无他能,前半生殃民,后半世召侮。”

毓贤是清官,同时更是晚清时期最有名的酷吏。许指严将他称为“毓屠户”,当不是激愤之语。毓贤出道之始,任山东曹州知府,以“善治盗”著称。其实,他的“善治盗”,就是中了“乱世用重典”的余毒,在地方上搞严刑峻法式的恐怖主义政策,滥杀乃至虐杀无辜罢了。毓贤在曹州的所作所为,《老残游记》中有生动的描写。刘鹗所写的这一切均可在晚清的一些史料中得到参证。据说,他在莅任曹州之后,不到三个月就处决了2000多人!按一些笔记作者的说法:其中有九分半是良民。

正如《老子》所云:“民不畏死”。毓贤的苛酷激起了曹州地方的数起民变不说,他自己也承认“盗风仍未绝迹”。实际上,他的嗜杀不仅不能治盗,反而逼着那些真正的盗贼图谋“变身”。他们迎合李秉衡、毓贤等仇恨西方世界的特点,改以练习神拳为名,打出“灭洋教”的大纛行劫掠之实。这就是日后给中国造成巨大震动的义和团运动在山东的滥觞。

庚子年春夏之际,毓贤一味鼓噪“义和团民心可用”,极力主张清廷的激进派向11国宣战。在担任山西巡抚后,他积极执行“仇洋灭洋”的极端主义政策,鼓励山西省的义和团滥杀外国人和一切与“洋”字有关系的中国人,并一手制造了骇人听闻的“太原大屠杀”。

毓贤极端仇洋人,但对于洋人他其实是个色厉内荏的懦夫。当义和团导致了八国联军的武装干预后,他一再上书,讲些纸上谈兵毫无意义的大话,并表示随时率领义和团“勤王”。但内心里,他对洋兵怕得要命,迟迟没有动作。最后,才在朝廷的一再催促下起兵东进。而此时,联军已经攻进了北京城,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正在“西狩”的途中……

实际上,像毓贤这样的一个祸国殃民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最后只能成为清王朝庚子年“大发癔症”之后的牺牲品。1901年2月22日,毓贤在流放新疆行至甘肃兰州时,被清政府追加刑罚,就地正法。应当说,这样的一个人有此下场可谓是死有余辜。但正因为他有“清官”的虚名,所以死前在兰州民间激起一片同情的浪潮。近人柴萼在《梵天庐丛录》说:当时,很多人张贴告示,主动组织起来向朝廷请命,要求对毓贤免死。据说,兰州民间还有人在死后为他修建了祠堂,后被清政府下令拆除。由此可见,清官在中国民间的号召力实在到了“一俊遮百丑”的地步。

其他酷吏

西汉·宁成

西汉酷吏。南阳穰人。景帝时,先后任济南都尉、中尉。因贪暴残酷,宗室豪杰人人惴恐。武帝即位,徙为内史。后畏罪解脱归家,在家乡放高利贷,购陂田千余顷,役使贫民数千家,致产数千金,从骑数十。再起为关都尉,出入关者云:“宁见乳虎,无直宁成之怒。”

三国·满宠

满宠(?—242年),字伯宁,山阳昌邑(今山东省巨野县)人。三国时期魏国著名酷吏、将领。

满宠曾担任督邮,后来又代理高平县令,曾将犯人拷打致死,于是辞官归家。初平三年(192年),被曹操招募,后来任许县县令,掌管司法,以执法严格著称;转任汝南太守,开始参与军事,曾参与赤壁之战。后关羽围攻樊城,满宠协助曹仁守城,劝阻了弃城而逃的计划,成功坚持到援军到来。

曹丕在位期间,满宠假节钺,任前将军。曹叡在位期间,受封昌邑侯,领豫州刺史。在石亭之战,跟从贾逵救出了曹休。曹休去世后,转任到扬州,接任征东将军,负责扬州的对吴作战,屡有功劳。

后因年老被朝廷调回中央担任太尉。正始三年(242年),病逝,谥曰景侯。

南宋·辛弃疾

淳熙八年冬天,辛弃疾由江西安抚使改任浙西提刑,还没有走马上任,就遭到了监察御史王蔺的弹劾,“台臣王蔺,劾其用钱如泥沙,杀人如草芥”,意思是他用起钱来就像用泥沙,杀起人来就像割草。由此,辛弃疾有了酷吏的名声,还没来得及去上任,就被撤销了一切职务。

辛弃疾给人留下冷酷的印象并不奇怪,他年轻的时候,在北方义军中曾单人独骑杀了偷盗义军大印的和尚义端。后来,又有过率领五十骑突袭金营活捉叛徒张安国的壮举,这足以证明他是一个敢于出手杀人的狠角色。但真实的情况又如何呢?

事实上,辛弃疾对普通老百姓宽厚,对下属官吏严酷。他曾奉命平定南方的茶商叛乱,在给宋孝宗的报告《论盗贼札子》中,一针见血地指出:“田野之民,郡以聚敛害之,县以科率害之,吏以取乞害之,豪民大姓以兼并害之,而又盗贼以剽杀攘夺害之。臣以谓,不去为盗,将安之呼,正谓是耳。”意思是说,这些种田的老百姓,州郡一级的官员用过度的征收赋税来害他们;县一级的官员呢,用征购各种名目的物资来害他们;底下的办事人员用各种名义索、拿、卡、要来害他们;地主豪强用兼并田产来害他们;而盗贼又用抢劫和掠夺来害他们,老百姓不去当盗贼又能往哪里去呢?

辛弃疾认识到真正该严格管理的是各级官吏,而不是平民百姓。这成了他的执政理念和处理政务的出发点。据《真西山集》记载,辛弃疾“历威严,轻以文法绳下,官吏惴栗,唯恐奉教条,不逮得遣”。就是说,他对底下的官吏非常威严,动不动就对手下进行法律追究,那些官员都吓得心惊胆战,生怕遵守教条不到位而被谴责。

相反,他对百姓却非常宽厚、关心。楼钥所著的《攻愧集》中说,“比居外台,谳议从厚,闽人户知之”。意思是辛弃疾在做福建提点刑狱时,给犯人判罪遵从的是宽厚的原则。这件事,福建人家家户户都知道。有一次,他派一个叫傅大声的官员到下辖的一个县里,去复审牢狱中的囚徒。傅大声到了那个县之后,经过仔细的审核,释放了五十多个人,只留下十多人。这么多的案子被翻案,让那个县令脸上火辣辣的,于是拒绝招待傅大声,连饭也不管了。辛弃疾听说后,亲自对这些案件进行审核,最后全部依照了傅大声的处理意见。

辛弃疾所以被人污以酷吏的名声,主要还是他不肯与当时的官场同流合污。在给皇帝的上书中,辛弃疾自己都说:“臣平生刚拙自信,年来不为众人所容,顾恐言未脱口而祸不旋踵。”因为“刚拙自信”的性格,他敢说敢做,不愿意迎合别人,为了求得事业的成功,他可以不拘小节,更加不理会各种各样的潜规则。于是,他和庸碌保守的南宋官场风气之间的矛盾冲突就不可避免了。不过这一切放在今天,却格外让我们肃然起敬。

现代酷吏

台行政机构负责人苏贞昌,视察高雄荣民总医院屏东大武地区分院工程的进度,问了医院建好后会有多少个停车位的问题,高雄荣总院长林曜祥回答大概500多个,苏贞昌再度表现出了“酷吏”的本色,劈头就说“怎么会大概!院长连有几个车位都搞不清楚?”苏贞昌并不讳言是要“考”林曜祥,但要不出个具体数字就当众“电”也是首长的部属,耍权威和作秀的成分太大。

苏贞昌出身屏东,回到家乡视察医疗建设与设施,向同乡大表他“造福乡梓”的贡献,本为人情之常。只不过,用对部属苛刻的方式来凸显他的“用心”,却是作秀意味十足。事实上,停车位除了一般停用外,势必还有供上卸货用途使用的,对于医院的院长来说,能知道个大概的数字也已足够,何须记下确切的数字?再说,记下来确切的数字有何实际意义?

苏贞昌还对林曜祥打官腔:“我任命你作院长时,除了耳鼻喉科专门,你还说行政能力强,现在我一考你连几个停车位都搞不清楚!”这是立威,而且也等于告诉其他首长官员,是我决定你们的官位,要搞清楚主子应该是谁。然而,对于行政能力强不强的判断,怎会以巨细靡遗的停车位数字来判断?毕竟,新建的工程是医院,而不是公有停车楼,病床数和所需的医疗设备才是核心。

好的行政管理强调授权与协调联系,首长掌握的是核心业务的推展与执行,苏贞昌所关心的停车位具体数字,其实这是办理总务的主管熟知即可。苏贞昌会想到用停车位数来“考”人,就算是他妈妈过去就医时曾遇停车位不足的现象,但到底应该有多少停车位才足够,苏贞昌也并未提出他的评估方式。

事实上,高雄荣民总医院屏东分院在去年11月举行动工典礼时,蔡英文曾去参加,所有兴建计划在程序上应也获得上级的核定。因此,停车位够不够的问题,本不应在半年后才想到,然后再以此为由来“考”部属还记不记得具体的数字。不难得知,苏贞昌只是“借题发挥”,加上他本来具有“酷吏”性格,此刻的“严厉”除了向乡亲表功外,更是在获得续任后的立威。

汉朝司马迁所着的《史记》中有《酷吏列传》的专辑,专门记述了西汉十一名酷吏的故事。这里面所讲的酷吏,虽尚称得上能干,但往往是因要为上位者排除统治上的障碍,所以才施以冷酷的铁腕手段。由此来看,苏贞昌也颇符合《史记》中所讲的酷吏行径。

然而,民主时代遇酷吏当政,既可能假借民主之名而侵害人民权利,酷吏对部属的苛刻,也可能让公务机关只留下唯诺之人,造成公务人力反淘汰的情形。苏贞昌这位靠政党派系争斗获得任命的“院长”,缺乏对医师专业人员的尊重,恣意以官大来压下属,足堪为现代版的“酷吏典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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