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书·乐志》记载说:“晋永嘉之乱,太常乐工多避地河西”,“(魏)平凉州,得其伶人器服,并择而存之”。这批乐工和伶人及他们的后裔或集于五凉的庙堂之上,或散在河西的村坞之间,他们承先启后,通过创造性的艺术活动,为魏周乐舞的复兴和隋唐艺术的发达树立了功勋。从史书记载中看,《西凉乐》的特点是娴雅、柔婉。它分为歌曲(声乐曲)、解曲(器乐曲)和舞曲(舞蹈曲)三种。著名乐曲有《永世乐》《神白马》《万世丰》《燕支行》《于阗佛曲》《慕容可汉》《吐谷浑》《部落稽》《钜鹿公主》《白净王》《太子企喻》等。从曲名可看出,这些曲子大部分是以反映少数民族生活和佛教活动为主要内容的。
舞蹈是西凉乐舞中又一重要表现形式。据《通典》记载:西凉乐舞的舞蹈分为“白舞”和“方舞”。前者是单人舞,后者是四人合舞。这些舞蹈除了在宫廷表演外,群众性的舞蹈主要在盛大节日和传统性活动以及佛教活动中举行。古凉州地区流行的著名的舞蹈有《胡旋舞》《胡腾舞》《柘枝舞》《狮子舞》等,是当地少数民族的一种舞蹈。唐代诗人李端在《胡腾舞》诗中,对舞蹈者的形象和舞蹈特征作了详细的描述:“胡腾身是凉州儿,肌肤如玉鼻如锥。桐布轻衫前后卷,葡萄长带一边垂。帐前跪作本音语,拾襟搅袖为君舞。安西旧牧收泪看,洛下词人抄曲与。扬眉动目踏花毡,红汗交流珠帽偏。醉却东倾又西倒,双靴柔弱满灯前。环行急蹴皆应节,反手叉腰如却月。丝桐忽奏一曲终,呜呜画角城头发。胡腾儿,胡腾儿,故乡路断知不知?”
据专家考证,敦煌石窟中第220窟的乐舞图壁画,表现的就是演奏《西凉乐》的场面。壁画中,乐队共28人,分为两组,左右相对,乐工或上身袒露,或斜披天衣,肤色、发式各不相同,演奏来自中原的和从西域、外国传入的各种打击、吹奏和弹拨乐器。乐器有筝、排箫、竖笛、方响、筚篥、五弦、横笛、腰鼓、都昙鼓、答腊鼓、羯鼓、毛圆鼓、拍板、钹、竽、箜篌、法螺等。两队舞伎素裹白裙,或锦衣石榴裙,在灯火辉煌、器乐协奏中翩翩起舞,始终在小圆毯上旋转腾踏,巾帛飞扬。这大概就是传自西域的胡旋舞或胡腾舞。此画是敦煌壁画中规模最大的乐舞图。
李氏为凉州大姓。李暠先祖历仕两汉、魏晋及前凉为郡守。北凉神玺元年(397),吕文和后裔建立的后凉式微,沮渠男成兄弟起兵并举段业为凉州牧,以敦煌太守孟敏为沙州刺史,以李暠为效谷县令。约隆安二年(398年)孟敏死后,众人举李暠为宁朔将军、敦煌太守,并向段业称臣。段业任命李暠为安西将军、敦煌太守,兼任护西胡校尉。隆安三年(399年),段业自称凉王,索嗣欲杀李暠反被击败,段业杀死索嗣,派遣使者向李暠道歉,并分出敦煌郡的凉兴、乌泽,晋昌郡的宜禾三县设置凉兴郡,升任李暠为持节、都督凉兴以西诸军事、镇西将军,兼任护西夷校尉。
北凉天玺二年(400年),北凉的晋昌太守唐瑶反叛北凉,向敦煌、酒泉、晋昌、凉兴、建康、祁连六郡传发檄文,推举李暠为大将军、护羌校尉、秦凉二州牧、凉公,改元庚子,以敦煌为都城,疆域广及西域。疆域在今中国甘肃西部、内蒙古西南部及新疆部分。
401年,沮渠蒙逊攻杀段业,建北凉。段业兵败后,河西汉人无首,李暠以其声望遂被段业余部推立与沮渠蒙逊形成对峙之势。其中沮渠蒙逊在原后凉东,李暠的势力范围在原后凉西,405年,改元建初,遣使奉表于晋,并迁都酒泉,与北凉长期争战。因其统治地区古为凉州,故国号为“凉”,又位于凉州西部,故名“西凉”。
西凉与辽东对于战乱颇繁动荡不定的中原地区是最理想的避难之地,所谓“天下方乱,避难之国,惟凉土耳”,以至于出现了“中洲避难者,日月相继,不绝于耳”的情况。
405年李暠下酒泉,并迁都酒泉,并徙胡、汉各族两万三千户于酒泉一带,以内地流民汉人一万户侨置会稽、广夏二郡,余户分置武威、武兴、张掖三郡。
“遣折冲将军宋繇东伐凉兴,并击玉门以西诸城,皆下之。遂屯玉门阳关,广田积谷,为东伐持久之计。”所谓玉门以西诸城,实指伊吾、高昌所辖诸城。“玄盛亲率骑二万,略地于建东,鄯善、(车师)前部王遣使,贡其方物。”“西招城郭之兵”,并置西戎校尉府,隶属敦煌,统摄昆裔,辑宁殊方。“敦煌郡大众殷,制御西域,管辖万里,为军国之本。”庚子二年辛丑夏四月,后凉吕光称王之初派去于阗采购的玉石送到敦煌,被李氏留下来,纳入郡府,这批美玉,正好用以为西凉王朝的创建打制玉玺。又于高昌郡设立五经博士。
北虏指柔然,西凉为了预防柔然南下,一方面在位于亦集乃湖的西海郡加强防御,另一面西凉积极同柔然通好,既所谓“北引丁零之众”。今据调査,西凉的北塞,为利用汉代塞垣,进行维修、加固,以塞垣沿线有灰色垂幛纹、水波纹陶片为特征。
“昔河右分崩,群豪竞起,吾以寡德为众贤所推,何尝不忘寝与食,思济黎兆。故前遣母弟繇董率云骑,东殄不庭,军之所至,莫不宾下。今惟蒙逊鸮峙一城。”“冬十月,北凉沮渠蒙逊来侵于建康,掠三千余户而去,大怒,率骑追之,及于弥安,大败之,尽收所掠之产。”李暠迁都酒泉后,敦促奖励发展农业生产。群僚因连年五谷丰登,百姓安居乐业,请求在酒泉刻石纪念,李暠同意。于是让儒林祭酒刘彦明撰写文章,刻石歌功颂德。后来沮渠蒙逊每年不断来侵犯,李暠志在以恩德安抚境内,只跟他讲和订立盟约,不与他交战。义熙六年(410年),沮渠蒙逊背弃盟约前来侵犯,李暠派太子李歆截击打败北凉军,擒获北凉将领沮渠百年。
由于西凉政权在军事上相较北凉显得单弱,又无法求得东晋锡命诏来分化北凉内部,面对北凉沮渠蒙逊的军事压力,西凉采取结交南凉,对抗北凉的战略。据史料载:“暠之西也,留女(李)敬爱,养于外祖尹文家。至是,傉檀假道于北山鲜卑,使裒送敬爱于酒泉,并通和好”。对于南凉这一举动,李暠立即“遣使报聘,增以方物”。在西凉、北凉、南凉三政权并存的过程中,北凉人口、科技及军事力量最强(因此西凉屡求东晋锡命诏的目的既想破坏北凉内部团结),西凉处于劣势,南凉夹在北凉与西秦之间,不时受到北凉侵扰,所以在这样背景下,西凉结交南凉,南凉亦欣然结盟西凉,二凉在对抗北凉的过程中具有相似性,对牵制北凉具有一定的影响。
李暠凭着治世之才,正当后凉末年,受到群雄的奉拥,于是大展霸主的宏图,兵不血刃,端坐而安定千里之地,他曾认为前凉的业绩指日可成,河西十郡短时间内就能统一。过了不久,南凉君主秃发傉檀进占姑臧,沮渠蒙逊的地盘逐渐扩大,李暠于是慨然而作《述志赋》。西凉建国之前,河右地区没有楸、槐、柏、漆等树木。前凉张骏在位时,从秦陇取来种植,后来全都死了,而酒泉宫的西北角有槐树生长,李暠于是作《槐树赋》寄托情怀,大意是感叹僻陋偏远之地,不是建立功业的地方,但仍要像酒泉宫的槐树一样扎根瘠壤顽强生长。
李暠逝去李歆初立,北凉沮渠蒙逊统兵三万进攻西凉,李歆亲自率众迎敌,并“贯甲先登亿亲临战阵,结果大败北凉军,俘斩七千余级,旗开得胜,保住了西凉的偏安一隅的汉人地盘。沮渠蒙逊是明智的,他判断,新继立的李歆虽然取得了初战告捷,但毕竟不如李暠,老成持重,难于对付,因此加紧了进攻的节奏。西凉嘉兴二年戊午(418),北凉又大发兵攻西凉,李歆又欲亲自迎战,左长史张体顺“固谏”才得以制止,只命令各地婴城固守,沮渠蒙逊大掠庄稼而还。
李暠死后,其子李歆并且不像李暠那样治国安民,而是大修宫室,后宫多为西域夷人子女,严刑峻法,致使“人力凋残,百姓愁悴”,统治极不稳定。嘉兴三年(419),李歆执政已经三年,逐渐狂傲起来。他虽然承蒙先王的教诲,但他的性格、素质却显然同先王大不相同,他渴望成为一个政治上的风云人物,却不具备真正政治家所应有的品质。也不像他的父亲那样,是一个纯真的爱国者、具有文人的气质与光明的人格,他渴望权力,努力学习法、术、势,却又学不到家,结果是“用刑颇严,又构筑不止”,这意味着,他在境内实行强力统治,坚决镇压异己势力,背离了其父以“德”收买人心的传统立国国策,加上“构缮不止”意味着军事上已完全采取了被动守势。从事中郎张显上书劝谏,不听,恰于此时,敦煌、酒泉一带,发生了连年地震,从事中郎张显上书劝谏,不听,恰于此时,敦煌、酒泉一带,发生了连年地震,这在儒学谶纬观念中,被视为人君政措不善所引起天变灾异,主薄汜称又上书利用天变进谏,李歆都固执不听。他依旧无视形势的急剧变化,依旧想凭籍自身实力不强的军队同日益强大起来的北凉军进行一次硬碰硬的较量。
公元419年(嘉兴三年)五月,从事中郎张显上疏劝告说:“凉州疆土被一分为三,势必不会长久维持这种局面。军事兼并的根本,在于发展农耕;怀柔远方部族的方法,莫过于统治宽大,刑罚简单。今年新年以来,阴阳失序,风雨失调,正应该减少膳食,撤除乐器,谨身修道。而如今,刑罚繁重,法规严峻,又大兴土木,不停地修造,这样不能使国家兴隆。当年,周文王只依据一百多里的土地,兴起帝王大业;秦二世虽然拥有四海之广,却被消灭。前车之鉴,成功失败,非常明显。太祖(李暠)以神圣的英姿,受到西夏百姓的拥戴,东取酒泉之土,西开西域之地。殿下不能继承太祖遗志,统一凉州疆土,与张轨相媲美,将来有什么面目去见先王呢!沮渠蒙逊是胡族中的一代英杰,他对内政治修明,对外礼遇贤才。每遇战事,都能身同士卒,老百姓对他深为敬服,愿意接受他的统治。我认为,殿下不仅不能削平沮渠蒙逊,还恐怕沮渠蒙逊图谋我们的疆土。”李歆看过奏章,非常不高兴。
这里所指的是祁连山脉与阿尔金山脉两者间的缺口处既金山口。为汉时赵充国自敦煌郡通往羌区之要路,金山口以南今为阿克塞县大小苏干湖区域,西凉在其西北筑有子亭城,驻军防守,「以威南虏(吐谷浑部)」;初唐复于此山口置烽设警。
他却得到了他父亲多年梦寐以求却不可得的江南东晋皇朝的正式册封,授为持节都督七郡诸军事,镇西大将军,护羌校尉,酒泉公。这一正式册封对于西凉士气是一个极大的鼓舞和振奋,它意味着尽管早已偏安江南,却被河西汉人始终视为本民族正统皇朝的东晋对西凉的正式承认,自此一切行动都已合法化为朝廷行为,看来,原先宋繇等人推戴李歆的一切原来称号都已被此新的合法名号所取代了。
嘉兴四年庚申,江南东晋皇朝被刘宋皇朝所取代,宋朝的开国皇帝刘裕是以北伐闻名的主战派人物,在其驱逐胡虏,规复中原的政治气氛影响下,向刘宋称臣的李歆也想发动东征,由于张体顺的“切谏才放弃了这一不切实际的打算。七月,李歆听说北凉沮渠蒙逊率领兵进攻西秦秃发氏,以为是千载良机,命令中外戒严,准备进取张掖,尹太后亲自出面干预,对他讲:······先王临薨,遗令殷勤,志令汝曹,深惧兵战,俟时而动,言犹在耳,奈何忘之。不如勉修德政,蓄力以观之,彼若淫暴,人将归汝,汝苟德之不建,事之无矣。汝此行也,非唯师败,国亦将亡。”李歆不听,顾命首辅大臣宋繇又来对谏,要他以张轨为革命榜样。李歆大怒,照旧自行其是,积聚全国之力,率步骑三万亲统东征。宋繇退而叹息:“大事去矣。吾见师之出,不见师之还也。”
417年二月,李暠病死,其子李歆继位,继续对北凉作战。
420年,歆闻沮渠蒙逊南伐西秦,率军三万往攻北凉都城张掖,途中为蒙逊所败;蒙逊杀李歆,进占酒泉。
420年九月,歆弟李恂据敦煌称冠军将军、凉州刺史,改元永建。不久,沮渠蒙逊派军讨伐。
421年,沮渠蒙逊又率兵来攻,北凉军引水灌敦煌,李恂乞降不成,部下投降,李恂自杀,敦煌失陷,西凉灭亡。
十六国后期,在西域吐鲁番盆地地区先后出现了两个流亡小朝廷,它们分别是:高昌北凉与伊吾西凉。
421年,西凉被北凉所灭,422年西凉王室后裔李宝(李暠孙)西渡流沙,占据伊吾(今哈密),建立伊吾西凉(又称后西凉),442年投降北魏,李宝为伊吾王。
439年,北凉被北魏所灭,440年北凉王室后裔沮渠无讳西渡流沙,占据高昌(今吐鲁番),建立高昌北凉(又称后北凉),460年被柔然所灭。君主:1.酒泉王沮渠无讳;2.河西王沮渠安周。
西凉政权历两代三王,22年。李暠死后,其子李歆、李恂先后继位,在位时间都不长,并且不像李暠那样治国安民,而是大修宫室,严刑峻法,致使“人力凋残,百姓愁悴”,统治极不稳定。西凉太祖李暠被唐朝皇室李氏和诗人李白、李商隐尊为先祖。
442年,占领敦煌并遣使投降北魏,李宝被北魏任命为都督西垂诸军事、镇西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领护西戎校尉府、四品以下官职允许按照北魏制度自行任命。
444年,李宝调回京师以后,唐和接统西凉余众,其部被称为“甘、凉以西兵”这是主要由原西凉所统凉州汉族(乡党)武装组成的一支劲旅。北魏派遣成周公万度归西征,唐和所率“甘、凉以西兵”即为其主力之一,是役,魏军顺利设置鄯善镇。
北魏太平真君九年(448),唐和又率军参加了万度归的第二次西征,焉耆之役,配合万度归,一举击溃焉耆王鸠尸毕那所统四五万精兵,迫鸠尸毕那亡奔龟兹,史载“魏主诏唐和与(车师)前部王车伊洛帅所部兵会万度归讨西域,(唐)和说降柳驴等六城,因共击波居罗城。”“至十二月,万度归进而西征龟兹,留唐和镇焉耆,柳驴戌主乙直伽谋叛,和击斩之。由是诸胡咸服,西域复平。”其后,魏军退师,委唐和留守,驻焉耆镇,成为北魏王朝驻西域地区的最高行政长官。唐和孤军长期戍守北魏最远的西部边陲焉耆镇,一直到太武帝逝世。
452年(兴安元年),北魏文成帝继立,唐和应召入朝,皇帝给予特殊礼遇,嘉奖他保卫西陲的卓勋。唐和驻节焉耆多年,威信之著干西域,其丰功懋绩,足与汉之班超前后比美。后西凉共经历三王:伊吾王唐契;敦煌公李宝;酒泉王唐和。
虽然后西凉集团主事于452年被北魏调离西域,但自汉代至唐初,凉州李氏在甘新地区经过千年的经营逐成七宗五姓之首,西凉太祖李暠被唐朝皇室李氏和诗人李白、李商隐尊为先祖。
李广后裔李暠,也作李皓,公元400年建立了西凉王朝,虽在421年被北凉灭掉,但李姓却世代为凉州大族。
1910年拍摄古凉州图册(刘斌元制)十六国时期的西凉政权,是汉人李暠建立的。李暠,前述汉朝李广将军之后裔,世为凉州大族。《晋书·凉武昭王传》载:“皓,字元盛,陇西成纪人,姓李氏。汉前将军广之十六世孙也。世为西州右姓。”也有说法称李暠是陇西狄道人(今甘肃临洮)。北凉段业(十六国时凉王)时,曾任敦煌太守。庚子元年(400),自称凉公,改元建初,成为西凉的开国皇帝。
传说,李皓身丈二,膊阔四围,豹头虎眼,每餐储粮一斗,蒸豚二肘,酒量如沧海,力能拔山,气盖世,戏剑钺200斤如举一羽。他生性聪敏,待人宽和,还通涉经史,尤善文义,对武艺、兵法也颇有研究。
帝系表当时,段业叛吕光,建立北凉,任李暠为敦煌太守等职。后来汉族大地主宋繇等极力支持李暠独立,于是,李暠于庚子元年(400)称凉公,改元建初,史称西凉。西凉政权先后都敦煌、酒泉。
李暠所建的西凉,和好于东晋。他接受了东晋的封号,设侨郡安置江淮和中州的流民。李暠在位期间,很注意发展农业,史载:“年谷频登,百姓乐业。”他还在玉门、阳关一带屯田,势力远及西域。西凉所辖的河西一带,一度出现繁荣安定的局面。此时西凉政权安定、昌盛,他被奉为兴圣皇帝。
李暠生有十子:谭、歆、让、情、恂、翻、豫、宠、眺、亮。其中李歆为西凉后主,他生有八子:勖、绍、重耳、弘之、嵩明、崇产、崇庸、崇佑。重耳(字景顺)以国(西凉)亡而奔刘宋,后又归后魏,历任弘农太守、安南将军、豫州刺史。重耳生熙,熙(字孟良),后魏金门镇将。熙生唐懿祖天锡(字德真),生三子,李虎为第二子,即唐太祖。
西凉(公元400年-公元420年),立国21年,后凉三分南凉得险,北凉得人,西凉得土,然西凉土虽广而地皆为沙漠,仅有数块绿洲及土地可以承载文明。都治酒泉,置高昌郡、敦煌郡、晋昌郡、酒泉郡、西海郡、玉门郡、堪泉郡。
敦煌郡领县六。敦煌;有靖恭堂、谦德堂、嘉纳堂、泮宫、敦煌旧塞、子亭、昌蒲、龙勒,有北山、玉门关、阳关、效谷、乾齐;凉兴郡领县凉兴、乌泽、宜禾;晋昌郡领县伊吾、冥安、渊泉、沙头、会稽、新乡;晋兴郡领县晋兴、枹罕、永固、临津、广昌、遂兴、罕唐、左南;西都郡领县西都;玉门郡、堪泉郡、河湟郡、西平郡领县临羌、长宁、安夷;大夏郡领县大夏;广武郡领县广武、令居、支阳、永登、振武;西安郡、武威郡、武兴郡、张掖郡、酒泉郡领县福禄、会水、安弥、骍马、表氏、延寿;凉宁郡、建康郡领县乐涫、西海郡领县居延、祁连郡领县祁连、汉阳;会稽郡、广夏郡、新城郡、骍马护军、敦煌护军、抚夷护军、征东将军、西戎校尉府。
尹夫人儒学深厚,向往大一统。李也是一个胸怀大志的政治家,对国家的分裂痛心疾首。两人志趣相投,治国理念一致。尹夫人劝他奉偏安江左的东晋王朝为正统,奉表称臣,这也正是李所愿。因此,李多次上书东晋朝廷,表达他为恢复晋室的决心。
他曾做《述志赋》,明其心志。篇中他以清新温厚的笔调,抒发了自己希望隐居,不慕荣华的志趣;同时,又以诚挚热烈的感情,表达了自己愿在东晋朝廷的领导下有所建树的抱负和决心。尹夫人对李说:“我们虽与中原王朝阻隔而偏居西陲,但与中原文化和思想意识是紧密联系的、承继相向的。我们有责任和义务弘扬汉族文化。”她因此提出了许多积极的措施,而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兴儒重农”的富国强兵的国策。比如要李暠开言路,在敦煌南门外修筑厅堂,名曰“靖堂”,作为议论朝政、检阅武事、听取收集各方意见的地方。堂内“图赞自古圣帝明王、帝臣孝子、烈士贞女。玄盛亲为序颂,以明鉴诫之义”(《晋书·凉武昭王李玄盛传》)。
1910年拍摄古凉州图册(刘斌元制)同时,还在敦煌修建泮宫,设立县学、州学和医学,广招学生500余人。并在各郡设置五经博士,负责传授经学。为弘扬汉族文化,传播汉族思想意识,可谓不遗余力,致使当时敦煌地区学风大盛。他又知人善任,虚衿下士,中原流士纷纷西来,一时间西凉境内聚集了大批文人名流,如史地学家阚、经学家宋繇、教育学家刘、天文学家赵等。敦煌一时成为中国西陲边疆传播汉文化和儒学思想的中心,为汉族文化的保存和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李也成了当时西凉的政治文化领袖,尹夫人至功厥伟。
尹夫人是一个贤内助,李当然也不是一个窝囊废。相反,他是一位通经史,知兵法,文武兼备的政治家,在位18年颇有政绩。当然,尹夫人从建立西凉政权始,就对国家战略的制定产生着重要影响,凡建策,都符合天下大势,很少有失误的地方。所以史书上对她多有赞语:“及创业时,多所赞助,故时有李尹王敦煌之传”《晋书·列女传》。
对外他与东晋交好,接受东晋的封号,借以争取中原汉族人民的支持。晋安帝义熙元年(公元405后),李派舍人黄始、梁兴等人带着他给东晋皇帝的表章,出使建康(今江苏江宁县南),用窦融、张轨治理河西、威镇关西的故事,表示他对晋王朝的忠诚,以求得晋王朝对他所建西凉政权的承认,敦促晋王朝北伐西征。因东晋朝廷忙于内斗,没有给他明确答复。遂于第二年又派遣法全和尚为使者,再入建康奉表以求,以“忘寝与食、思济黎庶、以崇国宪、全制一方”的情感,进一步表达他的心愿。与此同时,他又采取远交近攻的策略,结好南凉对抗北凉。
西凉乐舞,是汉唐以来产生于古凉州,广泛流传在中原且盛名卓著的乐舞。公元四世纪初,中原处于战火之中,而当时汉族人张轨所控制的凉州却相对比较安定,中原大批士族文人纷纷来到凉州居住。这些移民的到来,同时给凉州带来了中原地区多彩的文化,其中包括一些汉、魏旧曲一并被带入凉州。作为西凉乐舞代表作的《秦汉伎》,是融合了凉州当地音乐、中原古乐、龟兹音乐和天竺音乐而形成的有自己特色的燕乐。《秦汉伎》传入北魏后,改名为《西凉乐》,被尊为“国乐”。
姓名 | 表字 | 追谥 | 爵位 | 生卒年月 | 备注 |
— | 凉景公 | 安世亭侯 | — | 暠祖父 | |
— | 凉简公 | — | 暠父 |
姓名 | 庙号 | 谥号 | 封号 | 在位年月 | 年号及使用时间 | 备注 | |
李暠(又名李皓) | 太祖 | 武昭王,兴圣皇帝 | 酒泉公 | 400——417 | 建初 | 405——416 | 400年开始割据,405年建年号 |
李歆 | 无 | 凉州牧 | 417——420 | 嘉兴 | 417——420 | 李暠次子 | |
李恂 | 无 | 敦煌太守,凉州刺史 | 420——421 | 永建 | 420——421 | 李暠六子 |
李弇→李昶→李暠(也作李皓)→李歆→李重耳→李熙→李天锡(也作李天赐)→李虎→李昞→李渊(即唐高祖)
君主 | 配偶 | 本名 | 职位 | 在位期间 | 备注 | |
1 | 辛夫人 | 待查 | 结发之妻,正室 | 待查 | ||
2 | 尹夫人 | 待查 | 继室,后成 | 400年-420年 | 生李敬受, |
张邈、张体顺、张条、张林、张谡、张靖、张显、张弘、索仙、索承明、索训、索慈、索术、令狐溢、令狐迁、令狐赫、氾德瑜、氾称、马正元、马骘、郭谦、唐瑶、宋繇、阴亮、刘昞等等
《晋书·列传第五十七》载:
武昭王讳暠,字玄盛,小字长生,陇西成纪人,姓李氏,汉前将军广之十六世孙也。广曾祖仲翔,汉初为将军,讨叛羌于素昌,素昌即狄道也,众寡不敌,死之。仲翔子伯考奔丧,因葬于狄道之东川,遂家焉,世为西州右姓。高祖雍,曾祖柔,仕晋并历位郡守。祖弇,仕张轨为武卫将军、安世亭侯。父昶,幼有令名,早卒,遗腹生玄盛。少而好学,性沈敏宽和,美器度,通涉经史,尤善文义。及长,颇习武艺,诵孙吴兵法。尝与吕光太史令郭黁及其同母弟宋繇同宿,黁起谓繇曰:“君当位极人臣,李君有国土之分,家有騧草马生白额驹,此其时也。”
1910年拍摄古凉州图册(刘斌元制)吕光末,京兆段业自称凉州牧,以敦煌太守赵郡孟敏为沙州刺史,署玄盛效谷令。敏寻卒,敦煌护军冯翊郭谦、沙州治中敦煌索仙等以玄盛温毅有惠政,推为宁朔将军、敦煌太守。玄盛初难之,会宋繇仕于业,告归敦煌,言于玄盛曰:“兄忘郭黁之言邪?白额驹今已生矣。”玄盛乃从之。寻进号冠军,称籓于业。业以玄盛为安西将军、敦煌太守,领护西胡校尉。
及业僭称凉王,其右卫将军索嗣构玄盛于业,乃以嗣为敦煌太守,率骑五百而西,未至二十里,移玄盛使迫己。玄盛惊疑,将出迎之,效谷令经邈及宋繇止之曰:“吕氏政衰,段业暗弱,正是英豪有为之日,将军处一国成资,奈何束手于人!索嗣自以本邦,谓人情附己,不虞将军卒能距之,可一战而擒矣。”宋繇亦曰:“大丈夫已为世所推,今日便授首于嗣,岂不为天下笑乎!大兄英姿挺杰,有雄霸之风,张王之业不足继也。”玄盛曰:“吾少无风云之志,因官至此,不图此郡士人忽尔见推。向言出迎者,未知士大夫之意故也。”因遣繇觇嗣。繇见嗣,啖以甘言,还谓玄盛曰:“嗣志骄兵弱,易擒耳。”于是遣其二子士业、让与邈、繇及以司马尹建兴等逆战,破之,嗣奔还张掖。玄盛素与嗣善,结为刎颈交,反为所构,故深恨之,乃罪状嗣于段业。业将且渠男又恶嗣,至是,因劝除之。业乃杀嗣,遣使谢玄盛,分敦煌之凉兴、乌泽、晋昌之宜禾三县为凉兴郡,进玄盛持节、都督凉兴已西诸军事、镇西将军,领护西夷校尉。时有赤气起于玄盛后园,龙迹见于小城。
隆安四年晋昌太守唐瑶移檄六郡,推玄盛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公、领秦凉二州牧、护羌校尉。玄盛乃赦其境内,建年为庚子,追尊祖弇曰凉景公,父昶凉简公。以唐瑶为征东将军,郭谦为军谘祭酒,索仙为左长史,张邈为右长史,尹建兴为左司马,张体顺为右司马,张条为牧府左长史,令狐溢为右长史,张林为太府主簿,宋繇、张谡为从事中郎,繇加折冲将军,谡加扬武将军,索承明为牧府右司马,令狐迁为武卫将军、晋兴太守,氾德瑜为宁远将军、西郡太守,张靖为折冲将军、河湟太守,索训为威远将军,西平太守,赵开为骍马护军、大夏太守,索慈为广武太守,阴亮为西安太守,令狐赫为武威太守,索术为武兴太守,以招怀东夏。又遣宋繇东伐凉兴,并击玉门已西诸城,皆下之,遂屯玉门、阳关,广田积谷,为东伐之资。
初,吕光之称王也,遣使市六玺玉于于阗,至是,玉至敦煌,纳之郡府。仍于南门外临水起堂,名曰靖恭之堂,以议朝政,阅武事。图赞自古圣帝明王、忠臣孝子、烈士贞女,玄盛亲为序颂,以明鉴戒之义,当时文武群僚亦皆图焉。有白雀翔于靖恭堂,玄盛观之大悦。又立泮宫,增高门学生五百人。起嘉纳堂于后园,以图赞所志。
义熙元年玄盛改元为建初,遣舍人黄始、梁兴间行奉表诣阙曰:昔汉运将终,三国鼎峙,钧天之历,数钟皇晋。高祖阐鸿基,景文弘帝业,嗣武受终,要荒率服,六合同风,宇宙齐贯。而惠皇失驭,权臣乱纪,怀愍屯邅,蒙尘于外,悬象上分,九眼下裂,眷言顾之,普天同憾。伏惟中宗元皇帝基天绍命,迁幸江表,荆扬蒙弘覆之矜,五都为荒榛之薮。故太尉、西平武公轨当元康之初,属扰攘之际,受命典方,出抚此州,威略所振,声盖海内。明盛继统,不损前志,长旌所指,仍辟三秦,义立兵强,拓境万里。文桓嗣位,奕叶载德,囊括关西,化被崐裔,遐迩款籓,世修职贡。晋德之远扬,翳此州是赖。大都督、大将军天锡以英挺之姿,承七世之业,志匡时难,克隆先勋,而中年降灾,兵寇侵境,皇威遐邈,同奖弗及,以一方之师抗七州之众,兵孤力屈,社稷以丧。臣闻历数相推,归余于终,帝王之兴,必有闰位。是以共工乱象于黄农之间,秦项篡窃于周汉之际,皆机不转踵,覆束成凶。自戎狄陵华,已涉百龄,五胡僭袭,期运将杪,四海颙颙,悬心象魏。故师次东关,赵魏莫不企踵;淮南大捷,三方欣然引领。伏惟陛下道协少康,德侔光武,继天统位,志清函夏。至如此州,世笃忠义,臣之群僚以臣高祖东莞太守雍、曾祖北地太守柔荷宠前朝,参忝时务,伯祖龙骧将军、广晋太守、长宁侯卓,亡祖武卫将军、天水太守、安世亭侯弇毗佐凉州,著功秦陇,殊宠之隆,勒于天府,妄臣无庸,辄依窦融故事,迫臣以义,上臣大都督、大将军、凉公、领秦凉二州牧、护羌校尉。臣以为荆楚替贡。齐桓兴召陵之师,诸侯不恭,晋文起城濮之役,用能勋光践土,业隆一匡,九域赖其弘猷,《春为》恕其专命。功冠当时,美垂干祀。况今帝居未复,诸夏昏垫,大禹所经,奄为戎墟,五岳神山,狄污其三,九州名都,夷秽其七,辛有所言,于兹而验。微臣所以叩心绝气,忘寝与食,雕肝焦虑,不遑宁息者也。江凉虽辽,义诚密迩,风云苟通,实如脣齿。臣虽名未结于天台,量未著于海内,然凭赖累祖宠光余烈,义不细辞,以稽大务,辄顺群议,亡身即事。辕弱任重,惧忝威命。昔在春秋,诸侯宗周,国皆称元,以布时令。今天台邈远,正朔未加,发号旋令,无以纪数。辄年冠建初,以崇国宪。冀杖宠灵,全制一方,使义诚著于所天,玄风扇于九壤,殉命灰身,陨越慷慨。
玄盛谓群僚曰:“昔河右分崩,群豪竞起,吾以寡德为众贤所推,何尝不忘寝与食,思济黎庶。故前遣母弟繇董率云骑,东殄不庭,军之所至,莫不宾下。今惟蒙逊鸱跱一城。自张掖已东,晋之遗黎虽为戎虏所制,至于向义思风,过于殷人之望西伯。大业须定,不可安寝,吾将迁都酒泉,渐逼寇穴,诸君以为何如?”张邈赞成其议,玄盛大悦曰:“二人同心,其利断金。张长史与孤同矣,夫复何疑!”乃以张体顺为宁远将军、建康太守,镇乐涫,征宋繇为右将军,领敦煌护军,与其子敦煌太守让镇敦煌,遂迁居于酒泉。手令诫其诸子曰:
吾自立身,不营世利;经涉累朝,通否任时;初不役智,有所要求,今日之举,非本愿也。然事会相驱,遂荷州土,忧责不轻,门户事重。虽详人事,未知天心,登车理辔,百虑填胸。后事付汝等,粗举旦夕近事数条,遭意便言,不能次比。至于杜渐防萌,深识情变,此当任汝所见深浅,非吾敕诫所益也。汝等虽年未至大,若能克己纂修,比之古人,亦可以当事业矣。苟其不然,虽至白首,亦复何成!汝等其戒之慎之。
节酒慎言,喜怒必思,爱而知恶,憎而知善,动念宽恕,审而后举。众之所恶,勿轻承信,详审人,核真伪,远佞谀,近忠正。蠲刑狱,忍烦扰,存高年,恤丧病,勤省案,听讼诉。刑法所应,和颜任理,慎勿以情轻加声色。赏勿漏疏,罚勿容亲。耳目人间,知外患苦。禁御左右,无作威福。勿伐善施劳,逆诈亿必,以示己明。广加谘询,无自专用,从善如顺流,去恶如探汤。富贵而不骄者至难也,念此贯心,勿忘须臾。僚佐邑宿,尽礼承敬,宴飨馔食,事事留怀。古今成败,不可不知,退朝之暇,念观典籍,面墙而立,不成人也。
此郡世笃忠厚,人物郭雅,天下全盛时,海内犹称之,况复今日,实是名邦,正为五百年乡党婚亲相连,至于公理,时有小小颇回,为当随宜斟酌。吾临莅五年,兵难骚动,未得休众息役,惠康士庶。至于掩瑕藏疾,涤除疵垢,朝为寇仇,夕委心膂,虽未足希准古人,粗亦无负于新旧。事任公平,坦然无类,初不容怀,有所损益,计近便为少,经远如有余,亦无愧于前志也。
初,玄盛之西也,留女敬爱养于外祖尹文。文既东迁,玄盛从姑梁褒之母养之。其后秃发傉檀假道于北山。鲜卑遣褒送敬爱于酒泉,并通和好。玄盛遣使报聘,赠以方物。玄盛亲率骑二万,略地至于建东,鄯善前部王遣使贡其方物,且渠蒙逊来侵,至于建康,掠三千余户而归。玄盛大怒,率骑追之,及于弥安,大败之,尽收所掠之户。
初,苻坚建元之末,徙江汉之人万余户于郭煌,中州之人有田畴不辟者,亦徙七千余户。郭黁之寇武威,武威、张掖已东人西奔敦煌、晋昌者数千户。及玄盛东迁。皆徙之于酒泉,分南人五千户置会稽郡,中州人五千户置广夏郡,余万三千户分置武威、武兴、张掖三郡,筑城于敦煌南子亭,以威南虏,又以前表未报,复遣沙门法泉间行奉表,曰:
江山悠隔,朝宗无阶,延首云极,翘企遐方。伏惟陛下应期践位,景福自天,臣去乙巳岁顺从群议,假统方城,时遣舍人黄始奉表通诚,遥途险旷,未知达不?吴凉悬邈,蜂虿充衢,方珍贡使,无由展御,谨副写前章,或希简达。
臣以其岁进师酒泉,戒戎广平,庶攘茨秽,而黠虏恣睢,未率威教,凭守巢穴,阻臣前路。窃以诸事草创,仓帑未盈,故息兵按甲,务农养士。时移节迈,荏苒三年,抚剑叹愤,以日成岁。今资储已足,器械已充,西招城郭之兵,北引丁零之众,冀凭国威席卷河陇,扬旌秦川,承望诏旨,尽节竭诚,陨越为效。
又臣州界回远,勍寇未除,当顺镇副为行留部分,辄假臣世子士业监前锋诸军事、抚军将军、护羌校尉,督摄前军,为臣先驱。又敦煌郡大众殷,制御西域,管辖万里,为军国之本,辄以次子让为宁朔将军、西夷校尉、敦煌太守,统摄昆裔,辑宁殊方。自余诸子,皆在戎间,率先士伍,臣总督大纲,毕在输力,临机制命,动靖续闻。
玄盛既迁酒泉,乃敦劝稼穑。郡僚以年谷频登,百姓乐业,请勒铭酒泉,玄盛许之。于是使儒林祭酒刘彦明为文,刻石颂德。既而蒙逊每年侵寇不止,玄盛志在以德抚其境内,但与通和立盟,弗之校也。是时白狼、白兔、白雀、白雉、白鸠皆栖其园囿,其群下以为白祥金精所诞,皆应时邕而至,又有神光、甘露、连理、嘉禾众瑞,请史官记其事,玄盛从之。寻而蒙逊背盟来侵,玄盛遣世子士业要击败之,获其将且渠百年。
玄盛上巳日宴于曲水,命群僚赋诗。而亲为之序。于是写诸葛亮训诫以勖诸子曰:“吾负荷艰难,宁济之勋未建,虽外总良能,凭股肱之力,而戎务孔殷,坐而待旦。以维城之固,宜兼亲贤,故使汝等未及师保之训,皆弱年受任。常惧弗克,以贻咎悔。古今之事不可以不知,苟近而可师,何必远也。览诸葛亮训励,应璩奏谏,寻其终始,周孔之教尽在中矣。为国足以致安,立身足以成名,质略易通,寓目则了,虽言发往人,道师于此。且经史道德如采菽中原,勤之者则功多,汝等可不勉哉!”玄盛乃修敦煌旧塞东西二围,以防北虏之患,筑敦煌旧塞西南二围,以威南虏。
玄盛以纬世之量,当吕氏之末,为群雄所奉,遂启霸图,兵无血刃,坐定千里,谓张氏之业指期而成,河西十郡岁月而一。既而秃发傉檀入据姑臧,且渠蒙逊基宇稍广,于是慨然著《述志赋》焉,其辞曰:
涉至虚以诞驾,乘有舆于本无,禀玄元而陶衍,承景灵之冥符。廕朝云之庵蔼,仰朗日之照煦。既敷既载,以育以成。幼希颜子曲肱之荣,游心上典,玩礼敦经。蔑玄冕于朱门,羡漆园之傲生;尚渔父于沧浪,善沮溺之耦耕,秽鵄鸢之笼哧,钦飞凤于太清;杜世竞于方寸,绝时誉之嘉声。超霄吟于崇岭。奇秀木之陵霜;挺修干之青葱,经岁寒而弥芳。情遥遥以远寄,想四老?军光;将戢繁荣于常衢,控云辔而高骧;攀琼枝于玄圃,漱华泉之渌浆;和吟凤之逸响,应鸣鸾于南冈。
时弗获青彡,心往形留,眷驾阳林,宛首一丘;冲风沐雨,载沈载浮。利害缤纷以交错,叹感循环而相求。乾扉奄寂以重闭,天地绝津而无舟;悼贞信之道薄,谢惭德于圜流。遂乃去玄览,庆世宾,肇弱巾于东宫,并羽仪于英伦,践宣德之秘庭,翼明后于紫宸。赫赫谦光,崇明奕奕,岌岌王居,诜诜百辟,君希虞夏,臣庶夔益。
张王颓岩,梁后坠壑,淳风杪莽以永丧,搢绅沦胥而覆溺。吕发衅于闺墙,厥构摧以倾颠;疾风飘于高木,回汤沸于重泉;飞尘翕以蔽日,大火炎其燎原;名都幽然影绝,千邑阒而无烟。斯乃百六之恒数,起灭相因而迭然。于是人希逐鹿之图,家有雄霸之想,暗王命而不寻,邀非分于无象。故覆车接路而继轨,膏生灵于土壤。哀余类之忪懞,邈靡依而靡仰;求欲专而失逾远,寄玄珠于罔象。
悠悠凉道。鞠焉荒凶,杪杪余躬,迢迢西邦,非相期之所会,谅冥契而来同。跨弱水以建基,蹑昆墟以为墉,总奔驷之骇辔,接摧辕于峻峰。崇崖崨嶪,重险万寻,玄邃窈窕,磐纡嵚岑,榛棘交横,河广水深,狐狸夹路,鸮鵄群吟,挺非我以为用,任至当如影响;执同心以御物,怀自彼于握掌;匪矫情而任荒,乃冥合而一往,华德是用来庭,野逸所以就鞅。
休矣时英,茂哉隽哲,庶罩网以远笼,岂徒射钩与斩袂!或脱梏而缨蕤,或后至而先列,采殊才于岩陆,拔翘彦于无际。思留侯之神遇,振高浪以荡秽;想孔明于草庐,运玄筹之罔滞;洪操盘而慷慨,起三军以激锐。咏群豪之高轨,嘉关张之飘杰,誓报曹而归刘,何义勇之超出!据断桥而横矛,亦雄姿之壮发。辉辉南珍,英英周鲁,挺奇荆吴,昭文烈武,建策乌林,龙骧江浦。摧堂堂之劲阵,郁风翔而云举,绍攀韩之远踪,侔徽猷于召武,非刘孙之鸿度,孰能臻兹大祜!信乾坤之相成,庶物希风而润雨。
崏益既荡,三江已清,穆穆盛勋,济济隆平,御群龙而奋策,弥万载以飞荣,仰遗尘于绝代,企高山而景行。将建朱旗以启路,驱长毂而迅征,靡商风以抗旆,拂招摇之华旌,资神兆于皇极,协五纬之所宁。赳赳干城,翼翼上粥,恣馘奔鲸,截彼丑类。且洒游尘于当阳,拯凉德于已坠。间昌寓之骖乘,暨襄城而按辔。知去害之在兹,体牧童之所述,审机动之至微,思遗餐而忘寐,表略韵于纨素,托精诚于白日。
玄盛寝疾,顾命宋繇曰:“吾少离荼毒,百艰备尝,于丧乱之际,遂为此方所推,才弱智浅,不能一同河右。今气力惙然,当不复起矣。死者大理,吾不悲之,所恨志不申耳。居元首之位者,宜深诫危殆之机。吾终之后,世子犹卿子也,善相辅导,述吾平生,勿令居人之上,专骄自任。军国之宜,委之于卿,无使筹略乖衷,失成败之要。”十三年,薨,时年六十七。国人上谥曰武昭王,墓曰建世陵,庙号太祖。
先是,河右不生楸、槐、柏、漆,张骏之世,取于秦陇而植之,终于皆死,而酒泉宫之西北隅有槐树生焉,玄盛又著《槐树赋》以寄情,盖叹僻陋遐方,立功非所也。亦命主簿梁中庸及刘彦明等并作文。感兵难繁兴,时俗喧竞,乃著《大酒容赋》以表恬豁之怀。与辛景、辛恭靖友善,景等归晋,遇害江南,玄盛闻而吊之。玄盛前妻,同郡辛纳女,贞顺有妇仪,先卒,玄盛亲为之诔。自余诗赋数十篇。世子谭早卒,第二子士业嗣。
凉后主讳歆,字士业。玄盛薨时,府僚奉为大都督、大将军、凉公、领凉州牧、护羌校尉,大赦境内,改年为嘉兴。尊母尹氏为太后,以宋繇为武卫将军、广夏太守、军谘祭酒、录三府事,索仙为征虏将军、张掖太守。
且渠蒙逊遣其张掖太守且渠广宗祚降诱士业,士业遣武卫温宜等赴之,亲勒大军为之后继。蒙逊率众三万,设伏于蓼泉。士业闻,引兵还,为逊所逼。士业亲贯甲先登,大败之,追奔百余里,俘斩七千余级。明年,蒙逊又伐士业,士业将出距之,左长史张体顺固谏,乃止。蒙逊大芟秋稼而还。是岁,朝廷以士业为持节、都督七郡诸军事、镇西大将军、护羌校尉、酒泉公。
士业用刑颇严,又缮筑不止,从事中郎张显上疏谏曰:“入岁已来,阴阳失序,屡有贼风暴雨,犯伤和气。今区域三分,势不久并,并兼之本,实在农战,怀远之略,事归宽简。而更繁刑峻法,宫室是务,人力凋残,百姓愁悴。致灾之咎,实此之由。”主簿氾称又上疏谏曰:
臣闻天之子爱人后,殷勤至矣。故政之不修,则垂灾谴以戒之。改者虽危必昌,宋景是也;其不改者,虽安必亡,虢公是也。元年三月癸卯,敦煌谦德堂陷;八月,效谷地烈;二年元日,昏雾四塞;四月,日赤无光,二旬乃复;十一月,狐上南门;今兹春夏地颇五震;六月,陨星于建康。臣虽学不稽古,敏谢仲舒,颇亦闻道于先师,且行年五十有九,请为殿下略言耳目之所闻见,不复能远论书传之事也。
乃者咸安之初,西平地烈,狐入谦光殿前,俄而秦师奄至,都城不守。梁熙既为凉州,藉秦氏兵乱,规有全凉之地,外有抚百姓,内多聚敛,建元十九年姑臧南门崩,陨石于闲豫堂,二十年而吕光东反,子败于前,身戮于后。段业因群胡创乱,遂称制此方,三年之中,地震五十余所,既而先王龙兴瓜州,蒙逊杀之张掖。此皆目前之成事,亦殿下之所闻知。效谷,先王鸿渐之始,谦德,即尊之室,基陷地裂,大凶之征也。日者太阳之精,中国之象,赤而无光,中国将为胡夷之所陵灭。谚曰:“野兽入家,主人将去。”今狐上南门,亦灾之大也。又狐者胡也,天意若曰将有胡人居于此城,南面而居者也。昔春秋之世,星陨于宋,襄公卒为楚所擒。地者至阴,胡夷之象,当静而动,反乱天常,天意若曰胡夷将震动中国,中国若不修德,将有宋襄之祸。
臣蒙先朝布衣之眷,辄自同子弟之亲,是以不避忤上之诛,昧死而进愚款。愿殿下亲仁善邻,养威观衅,罢宫室之务,止游畋之娱。后宫嫔妃、诸夷子女,躬受分田,身劝蚕绩,以清俭素德为荣,息兹奢靡之费,百姓租税,专拟军国。虚衿下士,广招英隽,修秦氏之术,以强国富俗。待国有数年之积,庭盈文武之士,然后命韩白为前驱,纳子房之妙算,一鼓而姑臧可平,长驱可以饮马泾渭,方江面而争天下,岂蒙逊之足忧!不然,臣恐宗庙之危必不出纪。士业并不纳。
士业立四年而宋受禅,士业将谋东伐,张体顺切谏,乃止。士业闻蒙逊南伐秃发傉檀,命中外戒严,将攻张掖,尹氏固谏,不听,宋繇又固谏,士业并不从。繇退而叹曰:“大事去矣,吾见师之出,不见师之还也!”士业遂率步骑三万东伐,镒于都渎涧。蒙逊自浩亹来,距战于怀城,为蒙逊所败。左右劝士业还酒泉,士业曰:“吾违太后明诲,远取败辱,不杀此胡,复何面目以见母也!”勒众复战,败于蓼泉,为蒙逊所害。士业诸弟酒泉太守翻、新城太守预、领羽林右监密、左将军眺、右将军亮等西奔敦煌,蒙逊遂入于酒泉。士业之未败也,有大蛇从南门而入,至于恭德殿前;有双雉飞出宫内;通街大树上有乌鹊争巢,鹊为乌所杀。又有敦煌父老令狐炽梦白头公衣帢而谓炽曰:“南风动,吹长木,胡桐椎,不中毂。”言讫忽然不见。士业小字桐椎,至是而亡。
翻及弟敦煌太守恂与诸子等弃敦煌,奔于北山,蒙逊以索嗣子远绪行敦煌太守。元绪粗险好杀,大失人和。郡人宋承、张弘以恂在郡有惠政。密信招恂。恂率数十骑入于敦煌,元绪东奔凉兴,宋承等推恂为冠军将军、凉州刺史。蒙逊遣世子德政率众攻恂,恂闭门不战,蒙逊自率众二万攻这,三面起堤,以水灌城。恂遣壮士一千,连版为桥,潜欲决堤,蒙逊勒兵逆战,屠其城。士业子重耳,脱身奔于江左,仕于宋。后归魏,为恒农太守。蒙逊徙翻子宝等于姑臧,岁余,北奔伊吾,后归于魏,独尹氏及诸女死于伊吾。
玄盛以安帝隆安四年立,至宋少帝景平元年灭,据河右凡二十四年。
史臣曰:王者受图,咸资世德,犹混成之先大帝,若一气之生两仪。是以中阳勃兴,资豢龙之构趾;景亳垂统,本吞燕之开基。凉武昭王英姿杰出,运阴阳而纬武,应变之道如神;吞日月以经天,成物之功若岁。故能怀茺弭暴,开国化家,宅五郡以称籓,屈三分而奉顺。若乃《诗》褒秦仲,后嗣建削平之业;颂美公刘,末孙兴配天之祚。或发迹于汧渭,或布化于邠岐,覆篑创元天之基,疏涓开环海之宅。彼既有渐,此亦同符,是知景命攸归,非一朝之可致,累功积庆,其所由来远矣。
赞曰:武昭英睿,忠勇霸世。王室虽微,乃诚无替。遗黎饮德,绝壤沾惠。积祉丕基,克昌来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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