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红楼梦书叙黛玉魂归太虚境,与金钏、晴雯、元春、秦可卿、迎春、凤姐等人团聚。黛玉住绛珠宫,元春仍被封皇妃,各女子亦各得其位,又有宝葫芦、返魂香等神物,仍可与下界亲人来往。只有凤姐罪重,被元春派往阴曹地府寻找贾母。
再说贾母在阴间收鲍二家的、秦钟、智能,会见酆都城隍林如海及贾敏、司棋等。凤姐与鸳鸯、尤三姐到阴间,与各人会面,历述往因,了结身前积案。宝玉与柳湘莲在渺渺大士、茫茫真人门下修行,得成正果,升入太虚幻境。湘莲与尤三姐完婚,宝玉先娶金钏,后与黛玉成亲,宝钗亦至,众人团圆。时天帝命幻境中薄命女子均下界,宝玉、湘莲亦返人世。林如海升京都城隍,贾母等随任。七月十五日,原贾府各等人,或神或鬼,或仙或人,聚集一处,各了夙世姻缘。
不久,宝玉中进士,入翰林,元妃二次省亲。林如海任满后,携贾母等升天,宝玉等往送行,又游太虚幻境,只见太虚幻境已改太虚仙境,离恨天改补恨天,薄命司改钟情司,对联亦已改换,浑成一个情的世界。
第一回 绛珠宫黛玉悟天机 太虚境警幻谈因果第二回 讯鸳鸯凤姐受虚惊 救妙玉香菱认亲父第三回 黄泉路母女巧相逢 第四回 第五回 庆生辰元妃开寿宴 得家报黛玉慰芳心第六回 试真诚果明心见性 施手段许起死回生第七回 第八回 梦相逢钗黛两无嫌 叙幽情鹃莺各为主第九回 小宁馨喜降第十回 艰子嗣第十一回 丰都城贾母玩新春 望乡台凤姐泼旧醋第十二回 第十三回 胞弟兄相逢不相识 亲姑侄完聚许完姻第十四回 林如海任满转天曹 贾夫人幻境逢娇女第十五回 绛珠宫宝黛缔良缘 丹霄殿僧道陈因果 | 第十六回 史太君示梦第十七回 天上人间双颁恩诏 痴男怨女大返幽魂第十八回 第十九回 第二十回 贾迎春摆布薄情郎 第二十一回 第二十二回 推己及人咸成佳偶 以真为假错认檀郎第二十三回 真后悔黑夜暗投缳 念前情黄泉求艳魄第二十四回 蒋玉函譬返茜香罗 第二十五回 恣闺谑戏和石头诗 逞才华再建第二十六回 逢国庆第二十七回 酬仙惠建庙祀三贤 报亲恩称觞祝二老第二十八回 传大道妙玉离太虚 证仙缘第二十九回 享祭祀魂返第三十回 警幻女增修补恨天 |
郑师靖序云,“雪坞都阃,以陇西世胄,有羊邵风,韬钤之暇,不废铅椠”,“未操笔,他氏已有《后红楼》之刻,事同丽旨异”。可知此书之写作,是在逍遥子《后红楼梦》出版之后。
弁言云:“嘉庆三年(1798)九月中浣,雪坞子忱氏题于兖郡营署之百甓轩。”可知秦子忱初读《红楼梦》的时间是在嘉庆二年的春天。在这之后,他才开始撰写《续红楼梦》。在嘉庆三年“新正”(正月,元旦)之前,他的《续红楼梦》已然脱稿。则其写作,当在嘉庆二年夏初至冬末之间。
据《弁言》,他在嘉庆二年(1797)读《红楼梦》,“于宝、黛之情缘终不能释然于怀”,随萌续作之念,又见已出的《后红楼梦》,不能惬意,于是作此书。
作者让一切有情人均如愿以偿:出家的返俗,成仙的下凡,作鬼的还魂,表现了爱情之感天动地、不可阻遏的巨大力量。作者的褒贬之意是十分明显的。小说中,贾母、凤姐对自己造成宝黛悲剧深感悔恨自责,并尽力重新撮合两人的亲事,而上至太虚幻境,下至酆都地府的人,对宝黛悲剧都深表同情惋惜。元妃懿旨中即训斥风姐“妄言金玉,使痴情怨女红粉埋香;巧弄机关,致薄悼情郎缁衣托钵。”作者又让凤姐辩白说自己不过嘴尖舌快地说出了老太太和王夫人的心里话,主意还是长辈们拿定的。这些描写实际都包含着对门第观念、家长意志的批判。作者的婚姻理想是“愿天下才子佳人,世世生生,永做有情之物,度世间痴男怨女,夫夫妇妇,同登不散之场。”(第三十回)。在小说中,他不但了结了宝、黛、钗、钏等人的情缘,还让宝玉推己及人地成全了伶官和贾蔷、小红与贾芹、万儿与焙茗等有情之人,“遂使吞声饮恨之红搂,一变而为快心满志之红楼”(《序》)第三十回,警幻仙姑续演十二支红楼梦簦子,曲曲歌咏“缺月重圆”“人圆月圆”“同偕到老”“地久天长”,这正是作者爱情理想的集中体现。这种理想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是不可能实现的,所以作者只能托之于仙人鬼魂,虽为荒谬,却寓含着对封建制度、封建礼教的不满和讥刺。就这点而言,小说自有进步意义。
小说对贾府之外的现实社会触及很少,值得注意的是有关地府的描写中,大量涉及索贿受贿,徇私枉法的问题。贾母初入地狱,路遇鲍二家的,想要她来随行侍候,解差们先时不肯,后来接受了十个元宝才同意放行。冯书办收了十个元宝,许下明日贾母过堂时“见机而作”。当贾母知道此人即被薛蟠打死的冯渊时,担心他知道自己是薛家亲戚而从中作难,焦大道:“这倒不相干,他们当书办的人,只知黑眼睛认得白银子,那里管什么仇人的亲戚呢。”这句话可谓精辟概括了官衙中“认钱不认人”的实质。所以第二天贾母看到冯渊恭恭敬敬,语言乖巧,“就知道是十个元宝的力量”。后来,冯渊得知老太太乃顶头上司之岳母,赶紧要求贾母为己遮掩并立即送还元宝。封建官吏之丑恶面目,由此可窥一斑。又如号称清官的林如海,也因贾母的请求。到阎王那里开了好多次后门,使罪孽深重的赵姨娘等人能解脱转生,而张金哥命案。则是贾珠用哄骗、收买等手段私下了结,使王熙风仍能逍遥法外。作者明写鬼蜮世界,暗地里影射人间社会,对封建官府的黑暗腐败,给予无情揭露和辛辣讽刺,颇能发人深省。
《续红楼梦》艺术上有值得肯定之处。作者对原著是比较熟悉的,所以安排情节时从容不迫。凡前书中活着或死去的人,明的或暗的事,在此都有照应交代。如司棋与潘又安双双殉情,在地府中配为夫妇,睛雯收到宝玉祭奠她的《芙蓉女儿诔》;秦钟与智能、贾环与彩云偷情的结果;宝玉与蒋玉菡互赠的汗巾;张金哥、冯渊等人的命案等等,都是续写原著并了结之。《凡例》说此书开篇。虽名之曰《续红楼梦》第一回,读者只作前书第一百二十一回观可耳。”就情节衔接之完整自然而言,此话不假。作者时而写鄄都地府,时而写太虚幻境,时而又写人间荣府,来龙去脉都很清楚,前因后果历历在目。虽人神鬼混杂,但天界、冥界在书中均已世俗化,读起来恍若当年红楼众人分成三处在过日子,其生活气息仍很浓郁,因而受到清人的好评。
《续红楼梦》的语言文字有独到之处。作者在《弁言》中谈及自己阅读他人续书的感受:“然细玩其叙事处,大率与原本相反,而语言声口亦与前书不相吻合,于人心终觉未惬:”因此他在自己的续作中力图要保持原书风貌。
秦子忱,号雪坞,清代巩昌府陇西县城人。约生活于乾隆、嘉庆年间,是位武官,曾任兖州(今山东滋阳县)都司,家世事迹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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