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马褂相声传统曲目。群口。短段。一些情节由民间笑话发展而成。如“风刮井”、“飞烤鸭”等,源于清人《新镌笑林广记》中的《圆谎》;“茶碗里烫死骡子”源于明人《续金陵琐事》中的《鸡食黑驴》。《扒马褂》讽刺的是游手好闲、吹吹拍拍的有钱人的帮闲。清代这类人被称之为“虚子”,虚伪的“虚”;民国初期称之为“驾秧子的”,“秧子”指阔少,俗称“少爷秧子”。《扒马褂》里的少爷秧子信口开河,撒了大谎,驾秧子的为了些微之利,极尽阿谀奉承、巧言令色之能事。
有人说:《扒马褂》的可贵之处在于不是宣扬市民哲学,而是批判市民哲学。少爷秧子说的谎言,如风把井刮跑了,烤鸭子飞啦,是根据笑话集《新镌笑林广记》里的《圆谎》改编而成的。
笑话原文如下:
有人惯会说谎,其仆每代为圆之。一日,对人说:“我家一井,昨被大风吹往隔壁人家去了。”--仆圆之曰:“确有其事,我家的井贴近邻家篱笆,昨晚风大,把篱笆吹过井这边来,却像井吹到邻家去了。”
相声里的“菊花青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则源于明代笑话集《续金陵琐记》里的“鸡食黑驴”,原文如下:
一乡先生子,好斗促织。闻三牌楼有一促织,斗必擅场,遂往求之,其人云:“若能以所骑黑驴相易,方可不顾银也。”因爱之甚,乃曰:“古人尚以妾换马,何惜一驴乎!”相易归家,方持盒而玩,忽跳于地被鸡食之,乃顿足大怒曰:“一匹黑驴被鸡食之,可恨,可恨!”闻者莫不大笑。
改编成为相声《扒马褂》,把“黑驴”改为“青骡”;“鸡食之”改为“掉茶碗里烫死了”。
在相声改编过程中,着重塑造两个人物:一是云山雾沼、信口开河,常被人问得张口结舌的少爷秧子。另是少爷秧子的帮闲。为了借少爷的马褂穿几天,摆摆阔气,只好傍着少爷,想方设法替人家圆谎,有时张口结舌,丑态百出。这段相声里还有个人,相声术语叫做“泥缝儿的”,在上面两个人物中间穿针引线,使之处于对立状态,组织一连串的“包袱”,引起酣畅的笑声。
扒马褂三人所站位置的顺序,从左至右依次定为甲、乙、丙。
甲按相声术语称为泥缝或腻缝,其作用是调解丙与乙之间的矛盾,在《扒马褂》中扮演帮闲或小厮的角色,贪图小利,巧舌如簧。
乙按术语则为捧哏,在《扒马褂》中的角色为普通相声艺人,个性正直,打破砂锅问到底。
丙按术语则为逗哏,在《扒马褂》中的角色为少爷“秧子”,财大气粗,自诩博学多识,爱吹牛说大话,信口开河,谎话连篇。
丙为财大气粗的少爷“秧子”,自诩博学,信口开河,谎话连篇,仗着甲穿他的马褂,让甲替他圆谎。乙为人正直,不相信丙的大话,丙一时语塞,以收回马褂威胁甲为其圆谎。甲贪图多穿两天马褂,只好凭自己的机智,挖空心思,用如簧巧舌为丙圆谎。不想丙越说越离奇夸张,甲窘态百出,无计可施,最后只好主动脱下马褂,不再随声唱喏,不再仰人鼻息,也不再替丙圆谎。最终谎言被戳破,丙在人前现了眼。
高德明、绪得贵、侯宝林、郭启儒、刘宝瑞、王长友、王世臣、马季、赵振铎、赵世忠、李金斗等都擅长演此曲目。1961年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录制、播放了马季、刘宝瑞、郭启儒表演的《扒马褂》。
版本序号 | 表演者姓氏 | 甲/腻缝 | 乙/捧哏 | 丙/逗哏 | 备注 |
1 | 郭、赵、马 | ||||
2 | 刘、郭、马 | 刘宝瑞 | 郭启儒 | 马季 | |
3 | 郭、马、常 | 郭荣启 | |||
4 | 常、马、苏 | 常宝霆 | 马志存 | ||
5 | 北京二赵、李 | 赵振铎 | 赵世忠 | 李金斗 | |
6 | 高、王、王 | 高德明 | 王长友 | 王世臣 | |
7 | 陈、魏、吴 | 陈逸安 | 名为《云山雾罩》 | ||
8 | 陈、丁、魏 | 陈逸安 | 丁长华 | 魏龙豪 | |
9 | 侯、石、师 | 名为《新扒马褂》 | |||
10 | 三李 | 李金斗 | |||
11 | 陈、尹、佟 | 佟守本 | |||
12 | 马、赵、姜 | 马季 | 赵世忠 | 姜昆 | |
13 | 刘、郑、刘 | 刘文步 | 郑福山 | 刘春山 | |
14 | 佟、马、于 | 佟有为 | 马树春 | 于克志 | |
15 | 苗、王、吕 | 苗阜 | 王声 | 吕纳超 |
版本序号 | 甲/腻缝 | 乙/捧哏 | 丙/逗哏 | 时间 | 专场 |
1 | 郭德纲 | 于谦 | 高峰 | 2008年5月16日 | 德云天津分社 |
2 | 何云伟 | 郭德纲 | 曹云金 | 2009年11月21日 | 郭德纲捧哏专场 |
3 | 刘鹤春 | 高峰 | 阎鹤祥 | 2010年6月13日 | 鹤字科拜师一周年汇报演出 |
4 | 郭德纲 | 于谦 | 高峰 | 2010年10月3日 | 德云社五世同堂专场 |
5 | 岳云鹏 | 孙越 | 侯震 | 2010年10月29日 | 德云二队张一元剧场 |
6 | 高峰 | 于谦 | 栾云平 | 2011年2月11日 | 德云一队张一元开箱演出 |
7 | 赵云侠 | 李云杰 | 栾云平 | 2011年2月16日 | 德云一队德云社剧场 |
8 | 孔云龙 | 阎鹤祥 | 张鹤伦 | 2011年5月20日 | 德云四少之孔云龙相声专场 |
9 | 谢金 | 高峰 | 栾云平 | 2011年6月18日 | 德云一队群口相声专场 |
10 | 岳云鹏 | 谢天顺 | 孙越 | 2011年7月17日 | 德云二队相声123专场 |
11 | 刘鹤春 | 杨鹤通 | 李云天( | 2011年7月19日 | 德云三队张一元茶馆 |
12 | 郭麒麟 | 于谦 | 高峰 | 2012年1月17日 | 德云四队小封箱群口相声专场 |
13 | 岳云鹏 | 郑好 | 孙越 | 2012年3月28日 | 德云二队湖光会馆 |
14 | 岳云鹏 | 朱云峰 | 曹鹤阳 | 2012年8月12日 | 德云二队三里屯剧场 |
15 | 岳云鹏 | 郭德纲 | 于谦 | 2012年9月12日 | “我叫郭德纲”之纲丝节专场 |
16 | 朱云峰 | 郭德纲 | 于谦 | 2013年5月10日 | 笑傲神州2013郭德纲暨德云社相声北展专场 |
17 | 郭麒麟 | 郭德纲 | 于谦 | 2013年10月7日 | 德云四队湖广会馆 |
18 | 高峰 | 郭德纲 | 栾云平 | 2014年8月13日 | 德云一队群口相声专场 |
19 | 朱云峰 | 郭德纲 | 曹鹤阳 | ||
20 | 郭麒麟 | 阎鹤祥 | 孔云龙 | ||
21 | 郭德纲 | 田立禾 | 于谦 | ||
22 | 郭德纲 | 于谦 | 李菁 | ||
23 | 岳云鹏 | 于谦 | 孙越 | ||
24 | 郭德纲 | 李文山 | 徐德亮 | ||
25 | 郭德纲 | 张文顺 | 李菁 |
版本一( | |
马:咱们仨人啊说一段儿啊,赵:哎马:这还呀轻易赶不上咱们仨人在一块赵:对!马:今儿咱们跟郭荣启咱们说一段。赵:说一段。郭:我出主意吧!马:你出主意咱们怎么个说法啊?郭:别说啦!赵:不说了,不说干什么啊马:就是说相声吗干什么不说了?郭:咱赵:哦,杂学唱。马:哦,对。有意思,学点什么呀郭:不对,马:小点儿声,小点儿。郭:不对不对!唱赵:太平歌词?马:太平歌词啊!赵:哎哟,那可太俗了!马:哦,打板儿唱太平歌词,拿着两块儿竹板儿这么唱。没意思!赵:现 在观众不爱听啊。马:俗透了。赵:谁还唱啊!马:俗透了。没意思。郭:那是分谁唱观众不爱听,你们俩人唱的观众不爱听,我要唱观众就欢迎。马:谁爱听这个啊。郭:嗓子好啊。赵:嗓子好。马:好嘛,他嗓子好。郭:你……你,我这么一提起观众就欢迎!我唱一段太平歌词您欢迎听不欢迎听,观众……马:怎么样?郭:有欢迎的举手。马:啊?开会呢,举手啊?太平歌词啊,那个年头,那个年月兴,现 在都老掉牙了,都没劲了。赵:他就认为咱们两人不会,这事儿多新鲜呐,你当我们不会,我们是不唱。你要唱是这么,咱们今 天每人唱一段儿,你看好不好?马:好啊,好啊。是说相声的都会唱,说相声都会唱太平歌词。郭:跟我叫阵。马:咱们来来,比赛比赛。郭:跟我叫阵?马:什么叫跟你叫阵呐,咱今儿比赛比赛。郭:好了。马:一人来一段儿。郭:行!马:让他唱。赵:可是你得唱新鲜的,那个俗透了的段子甭唱。马:老掉牙的不行。郭:老掉牙?马:新词,新词儿。郭:嘿嘿,说句大话,我唱这段子你们俩不会。马:嚯,还有这段子,你信吗?赵:我不知道他有多大本事。马:嗳,谁飞多高蹦多远咱不知道怎么着,谁有多大能耐咱们谁不知道谁吗?打那个年月他就会三段。赵:噢,就会仨。马:太平歌词他就会仨。就会三段儿。赵:也许那个年头就会的少,现 在人家进步学习就许有新段子。马:看不透,看不透。唱吧。赵:唱。郭:唱啊。马:你唱的我们俩不会,如果我们要说会这段儿,那怎么办呢。郭:甭说会,连听你们全没听过。马:这家伙这话太大,没听过?郭:这不算新鲜。马:如果我们说是会这段儿,就这么不算,这得重来这个。郭:我唱这你们要会,另唱别的。马、赵:好,好。马:重新另唱一个郭:这话不算大。听着──“赵、马(合):“那有一位三齐贤王名叫韩信,灭罢了楚国把社稷安……”赵:就这个啊马:“这一日闲暇无事街前算卦”──我们把词儿都唱出来了,恬着脸那儿还唱呢。赵:《马:《韩信算卦》人听的耳朵眼里有茧子。赵:不是,这段他怎么会的?马:他跟我学的,跑这儿唱来了。赵:哦,他跟你学的?嗨──连他还是跟我学的呢!马:呵,你说啊──传辈儿来了。郭:瞧这闲话、瞧这闲话,我这是唱吗?我这是唱呢吗?马:不是唱这干吗呢?郭:我这不先遛嗓儿嘛!马:啊?我还没听说过太平歌词先遛嗓子的。赵:哦,这不算正式的唱。只是遛遛嗓子。马:遛嗓子,重新另唱了啊。遛嗓子先遛出一个来,还俩、还俩。郭:听这段儿──“庄公闲游出趟城西,那瞧见了,他人那骑马呀我骑驴,扭项回头看见一个推小车的汉……”赵、马(合):“他人那骑马呀我骑驴,扭项回头看见一个推小车的汉……”马:得了,别唱了,嗨呀,小孩的玩意儿,就这个,这玩意儿。挺大的个子跑这儿唱这个,我们那老兄弟八岁就会这段,小孩的玩意儿,我兄弟八岁就能唱这个。赵:我儿子四岁就会唱这个。马:你这干吗来了你这?赵:他这玩意儿太俗了。马:排辈儿来啦?郭:会就会得了呗,这便宜话不够你们俩说的。马:来个别的吧。赵:唱个新的。马:还一个、还一个。郭:“石崇豪富赵、马(合):“……那甘罗运早晚太公。彭祖寿高颜回命短,各人俱在无形中,昭梁有一个姜吕望……”郭:怎么,怎么,怎么了?你们俩这儿抽风呐,抽风呐你们俩人?马:这词儿多熟。郭:干吗踩电门上啦?马:什么叫踩电门上了?来别的吧。郭:干嘛你们这是。马:这个会,会这个。唱新词儿。赵:唱个新的。郭:这不没有的事儿嘛。马:你唱啊。郭:唱什么啊。马:唱个别的。郭:唱个别的?就会这三段。马:怎么样。赵:还是那三段儿。马:打那个年头他就是这三么。还那玩意儿,就没能耐,干嘛呢。郭:这是唱啊这是怄气呀?唱一个接一个、唱一个接一个,他不知道我会多少你还不知道吗?你不就知道我就会这三段么?唱第三段的时候你假装不会这不就完了么。马:什么叫假装不会呀?谁说大话来着,谁出主意要唱啊?郭:这不怄气嘛。这不是。马:根本就不行,没那能耐,甭说那个大话。郭:算你们能耐大行不行,让你们。马:我没说我们能耐大。郭:我走行不行。马:咱不唱了呀,你没词儿咱不唱了,咱们说行不行。郭:你们说啊,没我!马:你这干嘛这么大脾气,这个,不要紧的。郭:舞台撅人,没听说过。马:这怎么会撅你,谁出主意要唱啊?谁要唱来着?郭:唱一个你们接一个,舞台撅人,我还没遇见这事儿呢。打这儿不跟你们在一块儿了,这是干嘛?这是。赵:走、走叫他走、走郭:你们俩人说,你们俩人说。马:你走怎么着?郭:啊,走了。马:这怎么办呢?郭:怎么办,你们说啊,没我不成是怎么着吗?马:谁说没你不行啊?郭:还是的。马:谁说没你不成啊?郭:打今 天起不和你们同台了。马:这就走了?郭:走啊。马:走,好,你走吧...走没关系,回来!等等,等等再走。不是走了吗。郭:什么事儿?马:把马褂儿脱下来,走行啊,把马褂儿给我。郭:嗯?马:把马褂儿给我。你把马褂儿给我脱下来。脱,我这就要,我这就要!赵:你们俩怎么回事儿?马:怎么回事儿啊,走?赵:你拦着他干吗呀让他走啊!马:谁出主意要唱,唱着唱着又不说了要走这怎么回事啊?赵:他走咱们俩人说呀。马:走行呀,把马褂儿脱下来再走。赵:马褂儿?马:怎么了?他穿的那马褂是我的,是我的马褂儿。赵:您先别走了──这马褂、这……谁的?郭:马褂儿?你看这不穿着呢。赵:废话,我看见你穿着呢,穿着是穿着,它是谁的?郭:是谁的,也我穿着不得了吗。赵:你穿着不行,这马褂儿是谁的?郭:你看着大点儿啊?赵:我看你穿着不老合适的。郭:是啊,你也问这个啊?赵:那我怎么不问呢,谁的?郭:你问这马褂儿啊……嘿嘿,他的。赵:他的,给他!郭:什么?赵:给他郭:给他?他的,给他。可是他的马褂儿不能给他。赵:哎,这怎么讲呢?郭:给他他要卖了呢?赵:这不没羞没臊么,这不是,你给他他撕了与你有什么关系?人家的东西!郭:可是他的马褂……这……。哎,这马褂儿。。这不是在他手借的!赵:你不管是谁手里借的,这东西是人家的!郭:我穿他马褂白穿哪是怎么着?赵:噢──人家没白穿。马:什么叫没白穿?这赁的?我找他要钱了?我找他要钱了是怎么着?你把马褂儿脱了,我找你要钱了是怎么着?!你给我脱下来,怎么着?我赁给你了?我找你要钱了?他走了我找你要,你把他放走我就找你要!赵:你别走,你那边去,你这人说话气人!郭:怎么气人呐?赵:人家的马褂你穿嘛你告没白穿,没白穿你给人家拿利钱啊?郭:没给他拿利钱啊。赵:那怎么叫没白穿呢?郭:可是我穿这马褂儿没给他拿利钱,比给他拿利钱还好呢。赵:这怎么讲的?郭:与他有好处,我借他这马褂儿在他母亲手借的。赵:跟他母亲手里借的。郭:有一天我到他们家去借衣服去,他没在家,他母亲一个劲儿地托付我──“荣启呀,你跟你三立哥哥在一块儿啊,我托付你点儿事,他啊说话云山雾罩的、最近也不知怎么了,在外面说话净跟人搬杠,一来说话天一脚地一脚的,就教人问住,在外面就怄气,外面怄了气回家啊他跟家里就怄气。你呀能说,他在外面再有个栽跟头现眼、有个说的到不到的。你给他圆满着说得了,你这马褂先穿了去吧!”他母亲一个劲儿托付我,我穿穿他这马褂儿这不与他有好处吗?他在外面说话有个颠三倒四的让他栽不了跟头啊。赵:哦,这么回事啊。人家没白穿。马:怎么没白穿呢?赵:与你有好处。马:什么好处啊?赵:你这人说话云山雾罩,钻头不顾尾,有的时候跟谁就说,遇到搬杠的一问,你没词儿就吵起来了,人家在 旁边拿话往圆满里说,与你是不是有好处?嗯?马:我要是说的不象话了他能圆满里解了?他这是啊胡搅词儿,哎,穿着我的马褂儿啊没理搅理。这就不给我了怎么着?这马褂就归他了?赵:嗨,人家怎么能不给了呢?马:什么叫怎么能不给?多会儿给我?多会儿给我?赵:我又没穿你问我干吗呀?你问他多咱给你呀!马:你这马褂儿多咱给我?郭:马:打这儿穿到八月节?我还得穿呢,不行,不等!明儿早上就要!郭:你这太性子急了!明儿就要?马:嗯。郭:那也太难了,咱这么着,穿一个月行了吧?马:一个月呀?不等!郭:一个月、一个月!马:三天!三天!郭:三天?你这也太短了,半个月、半个月?马:干脆,穿一个礼拜。郭:半个月吧,十天,十天!马:多一天我都不成!就穿一个礼拜!郭:一个礼拜了?一个礼拜晚一点送去──夜里三点。马:啊?黑更半夜三点叫门送马褂?什么毛病这是?郭:晚一点送去得了呗。马:你留点神儿,你别给我穿脏了。郭:没脏啊,这不挺干净的。马:你这逮哪儿哪儿坐、逮哪儿哪儿都靠、哪倚的,你看这泥。郭:这是浮土、这是浮土。赵:穿这马褂不是受罪么?你给人脱下来好不好!马:我的马褂都让你穿坏了!郭:哪儿坏了?马:领子撑大了,你脖子顸,你的脖子太顸,你穿一个礼拜,你这脖子得想办法,这么顸的脖子这还是不行。得细点儿。郭:什么?马:脖子得细点儿,要不领子撑坏了。郭:脖子细点儿?!你...拾掇拾掇马褂成啊,哪能拾掇脖子啊你?!马:你还走不走了?郭:不走啦。马:你等我一块儿走,你现 在要走我就要马褂!赵:二位,二位别为这马褂矫情了。马:愣说我这人嘛什么云山雾罩、钻头不顾尾──什么话这叫?赵:噢、你不是?马:我这个人呐有学问。赵:嗯。马:我说话简练,没有文化的人啊他不懂我的话,他呦云山雾罩、不象话,嗯,我最近这几天啊脑筋倒是乱一点儿,因为着急。赵:什么事这么着急?马:唉,家有点儿事、有点事儿,我是着急。赵:什么事?马:嗨别提了,太倒霉了!太丧气了!赵:什么事?马:你知道我们那骡子,唉!一提起这事儿我就难受。赵:你别难受,您说。马:我们家那骡子啊,嗐,掉...掉茶碗里烫死了!我这难受……。。赵:这不像人话这就来了,说着说着这云山雾罩就来了!行啦行啦别哭了你!这像话吗这?马:怎么了?赵: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马:这还能说瞎话吗?赵:这还是实话吗?马:你问他呀!赵:哦,这他知道?我问问。哎,郭先生,这边……。。郭:什么事您呐?赵:跟您扫听点儿事……。。郭:什么事情?赵:这骡子您知道吗?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这事儿您听着新鲜不新鲜?郭:您说什么?赵: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郭:您还没睡醒呐?我听您这是梦话──骡子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这象话吗?哪有这事儿啊?赵:就说的,我说也没这事儿。马:马褂、脱!脱!马褂儿给我,我现 在我就要!郭:为什么呢?马:我现 在就要!郭:这不说好了穿一个礼拜的吗?马:说好了?我撕了,我撕了它我也不让你穿!郭:为什么这是?马:我不等,我现 在就要。郭:为什么你要呢?马:我们家那头骡子掉茶碗里头烫死了,你不知道吗?郭:噢...噢...噢──这话他说的!赵:没有!郭:有──!马:怎么样?怎么样! | 赵:这马褂的力量可不小啊!有啊,那您说说吧:它怎么会掉到茶碗里烫死了呢?郭:我说说?这有什么新鲜的?是你听着新鲜了,这个……这个……是不是?掉茶碗里烫死了?赵:掉茶碗里烫死了!郭:这个……这个……这个赵:什么?您呢,螺蛳?郭:对呀,就卖的那个,有的挑挑儿卖的那个……大小金鱼、蛤蟆秧子、活螺蛳……赵:不、不、不!……问问,您说是螺蛳掉茶碗里烫死了?马:骡子!骡子!大骡子大马──套车的骡子,拉车的骡子。赵:骡子,比马大的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不是螺蛳。郭:噢,不是螺蛳!赵:骡子!郭:骑的那骡子。赵:哎。郭:掉茶碗里烫死了。赵:对了。郭:比马大,骑的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赵:嗯,它怎么烫死的呢?郭:哦,你纳这闷?赵:我当然纳这闷!郭:你...你听我说呀──它是这个…这个…哎——天下虽大无奇不有啊,这事儿不算新鲜啊,你是少见多怪呀,你是井底之蛙没见过世面啊,我还告诉你以后知道的事再打听、不知道的别问,打听心里也是病!得了,这事儿甭问,你不懂啊。赵:噢,这就完了!我少见多怪、我别问了就完了,不行,你得说说这骡子怎么掉到茶碗里这个新鲜。郭:哦,你非得问?赵:我就得问!郭:死心眼这人!它怎么会掉茶碗里的呢?你就纳这闷对不对?赵:当然了!郭:它这个……这个骡子掉茶碗里了,你就纳这个闷儿?我也纳闷儿啊!赵:这像话么这个?郭:怎么不像话?赵:你纳闷儿?你不是知道吗?郭:先前我纳闷儿后手我就不纳闷儿了,先前我纳闷儿后手为什么不纳闷儿了呢?它是有这么个理由,这个、这个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是不是这个,马上就得跟你说这个意思是不是?赵:嗯!郭:这是他说的?那个……仿佛呀……是不是啊……着比呀……仿佛大概其……似乎类乎好象...我们这个……似乎类乎大概其呀……我们这个……你明白了吧?赵: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句没说,我怎么明白啊?郭:哎哟我说了这么半天你没明白呀?赵:你这么半天一句整话没说上来呀!郭:哎哟...哎哟...你这个人怎么会不明白,它是...掉茶碗里烫死的。它不是茶碗吗?赵:它是茶碗啊。怎么掉里的?郭:怎么掉里的,它是大茶碗那。赵:哦,大茶碗。郭:大茶碗啊。赵:大茶碗那骡子蹄子也下不去啊。郭:它是大茶碗呐……比茶碗还大的……那是饭碗了对不对吧……它那个骡子蹄儿……比饭碗再大的……那就是盆了对吧……赵:对、对、太明白了!郭:比盆再大的呢...那就是洗澡堂那池子了...赵:哎,对对对!郭:那不就能掉里去了吗!......洗澡堂那池子又不能喝茶呀?!赵:这不废话嘛,谁端着那池子喝茶呀?有那么大力气么?郭:这个,哎哟...哎哟...这掉茶碗里烫死了。赵:是啊。郭:水热的烫的。赵:当然啊。郭:水热的烫的,大概其水还多点,连淹带烫,它就死了。赵:不是烫,是连淹带烫?郭:对了。赵:更不像话!它怎么能掉到碗里头,您说说这个。郭:哎哟,你就老纳这闷,怎么掉茶碗里了?赵:就说啊。郭:噢,对了,对了!赵:我说你怎么回事儿?你这儿诈尸啊是怎么着,说话一惊一咋的这玩意儿?郭:我找着话头了。赵:哦这话还有头。你找着话头了你说。郭:我说一人你认得不?赵:谁啊?郭:赵:我不管李德林,我说的是这骡子掉到茶碗里头。郭:你别忙啊,打李德林这儿啊,这骡子掉茶碗里头这事儿啊就绕过来了赵:打李德林这儿就来了。郭:对,对。这个李德林这个人啊好交朋友,他跟这个马三立他们俩人啊是莫逆之交。有一天啊马三立骑着他这骡子啊上李德林那儿去串门去了,可巧啊李德林在家那,那拿着玩意儿呢。赵:什么玩意儿?郭:这个东西可好啊,赵:草虫。郭:好!这赵:这个街上卖的多了,搁那小笼子里养活的,山蝈蝈。郭:您说的?赵:五分钱一个。郭:大肚蝈蝈?赵:嗯,大肚儿!郭:那不叫什么新鲜呐,那怎么算好呢?缺者为贵啊,大肚蝈蝈不值钱。人家这个小肚大翅儿,湛青碧绿。赵:这个蝈蝈可没有。郭:这两个须啊,瞅着……可爱!叫唤出来声音那个大呀,就这屋子就能叫满了音儿。赵:声音就这么大。郭:咵、咵、咵叫满了音儿,这不算出奇啊,人家那葫芦!赵:葫芦?郭:这葫芦好噢。赵:葫芦有什么出奇的?郭:沙河刘的葫芦。赵:不懂。郭:你看,不懂了不是,不懂了不是──沙河呀有赵:哦,象牙的。郭:牙口,咬红的盖儿,里面带铜胆。人家正在那儿摆弄这蝈蝈呢,他去了,他一瞧人这蝈蝈他就夸“嘿!李大哥,您这蝈蝈可真好啊!”连夸了几句,这李德林呢,也是外面儿的朋友──“兄弟你爱惜这蝈蝈呀?得,送给你了!”双手奉送了。赵:给他了。郭:他一看有点儿不落忍了──人家心爱的东西我连夸了两句人家送我了,我有什么好东西送给人家呢?一瞧,他骑着那骡子去的,“得嘞,李大哥,我这骡子啊送给您得了,甭管它值多少钱,咱们哥儿们也过这个。”把这骡子就给了李德林了。他拿这骡子换这蝈蝈了,拿着这蝈蝈您想家去不得了么,换完蝈蝈他到赵:嗬!这劲头费的啊!这是这么一码事啊。郭:嗯,你明白了吗?马: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赵:您这种说法我实在听不懂。郭:你像话吗?这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马:你瞧。你这么说就行了,你这解答的好嘛。郭:是净顾你说出来,我受得了吗?你瞧这身汗,你瞧这身汗。马:这要没你这就咂了。郭:我要不跟着你就栽跟头了吧!马:这要没你这就咂了。郭:叫人问住了没有?我看这马褂儿多旦给你。马:穿俩月。郭:俩月了,你说的。马:俩月。郭:说话留点神吧。马:大伙儿朋友瞧我难过、心里别扭,请我吃饭,吃饭吃不下去啊。我心疼啊想我这骡子啊,到饭庄子说你想吃什么随便要几个菜,喝点儿酒,我根本就不会喝酒啊,让我想菜也想不出什么菜来。就到饭馆二楼啊雅座这儿,把窗户打开了凉凉快快啊,刚坐这儿要想菜呢,就听“啪啪啪啪啪......!”抬头这么一瞧啊,由这个楼窗户外头忽忽悠悠、忽忽悠悠——飞进一只烤鸭子来,一瞧这可好呀,热气腾腾,打窗户口外头“叭嗒!”“叭嗒!”“叭嗒!”烤鸭子!我一瞧,嘿,得着吧,得着吧。开吧、吃吧,这热气腾腾,这鸭子没脑袋啊!呦,没脑袋还能飞这么高。赵:您别说了,越说越没人话了!马:什么叫没人话呀?这怎么不是人话?赵:烤鸭子还没脑袋,打楼梯外边飞进来,你听着像话吗?马:这还能够说瞎话吗?赵:哦,这也有人知道?马:你问他呀!赵:哦,他又知道?郭:它是拿这个骡子换的那蝈蝈……赵:这又不是骡子这段儿了,在饭馆吃饭,开着楼窗,打外边“叭叭叭”飞进一只烤鸭子来。这鸭子还没脑袋,您听这事儿新鲜不新鲜?郭:烤鸭子飞啊,我说您这是热病胡说呢吧?赵:这不是胡说这是什么呀。郭:哪有这事啊,烤鸭子?赵:就说呢。马:马褂、脱!把马褂儿给我。郭:可你刚才说了……马:我现 在就要,我不等。郭:不是穿俩月嘛。马:俩月我不等,我现 在就要。郭:为什么呢?为什么你要我马褂儿呢?马:烤鸭子飞楼上去了你不知道吗?郭:噢...噢...噢──这烤鸭子飞上来这事儿是他说的?赵:没有!郭:有──!马:怎么样?赵:你自个买个马褂儿多好!着这个急干吗呀,大热天的?郭:您这个人呐说话,他是有这个事儿啊。赵:哦,这事儿也有?郭:这事儿有!赵:有,你说!郭:你是少见多怪呀,赵:我又少见多怪!郭:天下虽大无奇不有啊,你知道事再问,不知道别问。赵:又来了。光这套不行,我就得问,你就得说说这烤鸭子没脑袋怎么会飞到楼上呢?郭:你就纳这闷吗?赵:我纳闷。郭:烤鸭子怎么会飞上来。赵:就说呢。郭:烤鸭子!烤的怎么会飞呢?赵:就说呀。郭:烤的怎么会飞呀!说呀!赵:我说呀?你说呀,我问你呀!郭:对了你问我,你别着急呀你。说话不得找头,你干嘛你。找着话头儿再说啊。赵:你慢慢找。郭:你问我,我知道这事儿,烤鸭子怎么会飞。赵:怎么飞的?郭:鸭子个儿大!鸭子个儿大!赵:多大个儿的鸭子它也飞不上去!郭:为什么不能飞?鸭子有翅膀。赵:就算你活鸭子也不能飞楼上,它是个烤鸭子,它还没脑袋啊。郭:噢——对了,对了。他说这不是活鸭子,是烤鸭子……烤鸭子还没脑袋。赵:它怎么飞的呢?郭:怎么能飞呢?它不是烤的吗?赵:烤的呀。郭:对,烤鸭子,哎哟,这个火就得旺了,炉里火一旺,鸭子烤着对不对,你得替这鸭子想想,那玩意儿烤的多难受啊,它不得想办法跑嘛。烤着烤着它就飞了,甭说鸭子,拿你说吧,把你烤着你也得想主意飞啊,你也得跑啊。赵:这不像话这,哦,它烤的难受它就要飞了。它烤的难受它怎么飞的?郭:怎么飞,它有热气儿嘛。赵:哦,热气儿一催它就飞了?郭:对喽!赵:那么那馒头铺的馒头怎么办呢,蒸得了一掀屉,全飞了?像话吗?郭:那蒸的是馒头啊。赵:烤鸭子不能飞啊。郭:哎,您绕住喽。它不是鸭子它出去了吗?鸭子溜溜达达出来了——鸭子溜达?鸭子溜溜达达出来了?赵:是你说的。郭:人行了溜溜达达出来,鸭子那是蹦出来了——送出来的、送出来的。赵:送出来的?郭:哎,对了!赵:送出来的?这鸭子怎么送出来了?郭:有一个地方给鸭子楼打电话送只烤鸭子,叫的时候是打电话的,完了叫人送去。山东的管这学徒的不叫学徒的,叫小立本儿。送的时候拿着这么一根一弢多长的小扁担,扁担头上啊有这么长的一个铁勾,可是两头,这头也是勾啊这头也是勾。这头这勾呐搭在这个扁担头上,这头这勾勾着鸭子脖子,让这赵:噢,是这么回事儿,是这么一抡、抡上来的?他说的是飞──“啪啪啪...”飞上来的!你这是抡,他这是飞,不行啊。郭:这飞跟抡有什么差别?赵:有分别,抡是抡、飞是飞!郭:哎哟!差一个字眼全不成?赵:不成!郭:哎哟,瞧这个人喏,你别让我问住。赵:你说!郭:在这个旧社会戏园子里打架,一打起来这人拽茶碗那人拽茶壶。在民间报纸上登出来了“某个戏园子打架飞茶壶、飞茶碗...”赵:是啊。郭:这茶壶有翅膀么?它登的报纸为什么叫“飞茶壶”“飞茶碗”呢?许它飞茶壶,就许我飞烤鸭子!马:对对对,这很圆满,是这意思,是这意思。我想理由非得是这样子。郭:你想什么理由了?飞烤鸭子像话吗这个?马:你就这么说就很好!郭:是,你这么说出来很痛快,我这受的了吗?你看三件全溻透了这。说话得留点神那,幸亏说一烤鸭子飞上楼了,这要说一碗酸辣汤,我没法说了这。马:不能那么说呢。郭:下回留点神吧。你说咱这马褂儿穿多久?马:你先穿着你的,穿多久别管了。赵:你这么说不是挺明白么?马:吃完饭我回家我睡不着觉。赵:为什么啊?马:我心里有事啊,我还是想我那骡子,躺那要睡觉这功夫,就听外面窗跟儿底下“嘟──嘟──嘟──!嘟──嘟──嘟──!”蛐蛐叫唤。赵:蛐蛐叫唤。马:我是最爱草虫儿,逮蛐蛐,一出门就听“嘟──嘟──嘟──!嘟──嘟──嘟──!”没在院子。赵:在哪儿呢?马:在胡同口外头呢。到了胡同口就听“嘟──嘟──嘟──!嘟──嘟──嘟──!”在车站呢。赵:哦──在车站那边儿叫唤去啦?马:到了车站我一听“嘟──嘟──嘟──!”在天津呢!赵:在天津叫唤!马:追到天津我一听“嘟──嘟──嘟──!”在唐山呢!赵:唐……?!马:到唐山我一瞧,嚯,这个大窟窿啊!在唐山小山底下这大窟窿这么大个,一听这蛐蛐“嘟──嘟──嘟──!嘟──嘟──嘟──!”在这儿呢,我就挖,由打唐山我就一直挖到山海关,到山海关这儿,我往里一瞧这蛐蛐蹦出来了,我一瞧蛐蛐、蛐蛐一瞧我,嗬──好大的蛐蛐!就这蛐蛐这脑袋呀,您瞧这屋子,这礼堂就这么大个儿……赵:这脑袋跟这礼堂这么大个?!马:像这礼堂这么大个!这蛐蛐这俩眼那,您瞧汽车头里那俩灯了没有,那么亮。赵:俩马:呵,蛐蛐那俩须呀,跟电线杆子那么长。赵:像电线杆子?马:电线杆子!“嘟……嘟……嘟”这叫唤劲儿,我一瞧啊,这蛐蛐整个像一列火车!赵:您别说了,不像人话!马:哎,那还能不像话吗?赵:又有人知道?马:你问他呀!赵:这蛐蛐这脑袋跟这礼堂这么大个儿?郭:不像话!赵:眼睛跟汽灯似的?郭:吃多了撑的那是!赵:那须跟电线杆子似的。郭:胡说八道!赵:他说的!马:我说的!郭:谁说的我也不知道啊!赵、马(合):怎么呢?郭:马褂给你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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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本二( | |
乙:这回您二位帮我说一段。甲:对!咱们仨人说一段。丙:不!这回我唱一段。甲、乙(同拦丙)你唱什么呀?净是俗套子,还唱哪?丙:这回我唱新鲜的。甲:成啦!新调儿的也别唱了,只顾您嗓子痛快了,你知道人家耳朵受得了受不了啊!你打算把大伙儿都气跑了是怎么着?丙:合着我一唱就把人家气跑了?好!我不唱了!我走啦!让你行不行!甲:你走也没关系,我们俩人说!丙:你也别说了,你也得跟我走!甲:我不走!丙:你不走?好!把马褂儿给我脱下来。(扒甲的马褂儿)甲:嗳……你这是怎么回事啊?乙:哎……二位!二位!有话慢慢说,怎么回事啊?(把二人分开)丙:要马褂儿!乙:你要他马褂儿干吗呀?丙:干吗?这马褂儿是我的。乙:(问甲)这马褂儿是他的吗?甲:是啊!乙:那就给人家吧。甲:你干吗!帮凶!乙:什么叫帮凶啊?穿人家的衣裳为什么不给人家哪?甲:我不能给他。乙:为什么哪?甲:我怕他卖喽!乙:噻!他扔了你也甭管啊!甲:你说那个不行啊!我给他,我穿什么呀?乙:这叫什么话呀?我问你这马褂儿是不是他的,是他的给他!甲:啊!不错!是他的,我不是从他手里借的。乙:跟谁手里借的?甲:跟他妈手里借的?乙:那也是他的东西呀!甲:虽然是他的东西,咱不白穿啊!丙:噢!你给拿过利钱?甲:别看没拿利钱,可比拿利钱强。(向乙说)有一天,我出门儿有点儿事,想借他的马褂儿穿穿。我就上他那儿去了,我说:“大哥在家吗?”他妈打里边出来了:“噢!老二呀!你大哥没在家,有什么事啊?”我说:“大妈,我想借大哥马褂儿穿穿。”“噢!我给你拿去。”把马褂儿拿出来了,他妈跟我说:“老二呀,你得照应你大哥点儿,他这人说话总是云山雾罩,没准谱儿,又爱说大话,一来就让人家问住。在外边怄了气,回到家也找寻我们。如果他要是叫人家问住的时候,你要是在旁边,你可想着给人家解释,想主意给往圆满了说。”这马褂儿怎么是白穿哪?这比给他拿利钱强啊!乙:噢!是这么回事。(向丙说)人家穿你这马褂儿也不白穿啊,人家还帮你的忙啊!丙:帮忙?我刚说唱一段,他说我打算把人家气跑了。乙:说句笑话,您何必往心里去哪?这么办!您要愿意唱您就唱。丙:唱什么呀?都叫他把我气晕了,说吧!乙:嗳!说可是说,您可别云山雾罩!丙:这叫什么话呀?就凭我这学问,怎么能云山雾罩哪?他刚才说我叫人家问住,那不是问住,因为我这个学问太大了,我说出话来,那些人不懂,成心要跟我抬杠。我一看那些人不懂哪,我乙:倒是有点儿风。丙:有点儿风?风可大了,整刮了一宿啊。哎!我家里有眼井,您知道吗?乙:不就靠南墙那个吗?丙:是啊!您就知道那风多大了,一宿的工夫,把井给刮到墙外边去了。乙:什么?丙:把井给刮墙外边去了!夜里我正睡觉呢,愣叫大风给吵醒了,我听着光噔光噔的,溅了一窗户水。天亮我这么一瞧,院里井没了,开大门一瞧,井在墙外头哪!乙:没听说过。丙:这我能说瞎话吗?你要不信,你问他去。(指甲)乙:(问甲)跟您打听点儿事,您说风要刮得太大了,能把井刮到墙外边去吗?甲:像话吗?井会刮到墙外边去了?丙:(扒甲的马褂儿)你把马褂儿脱下来吧!甲:嗳!你不是不要了吗?丙:不要啊?我家里那眼井刮到墙外边去了,你怎么说不知道哪?要扒甲马褂儿)甲:噢(向乙说)他家里那眼井啊?乙:是啊?甲:不错,是刮出去了。乙:是刮出去了?那就问你吧,怎么刮出去的?甲:你听着呀,不是他家里那眼井吗?井,你懂吗?就是里头有水!乙:废话!井里怎么会没水呀,我问你怎么刮出去的?甲:怎么刮出去的?你听着呀!他不是……他这个……啊!他那个井啊!横是水浅了,压不住了,刮出去了!乙:不像话!那算是甲:你说刮不出去,眼睁睁的刮出去了!乙:怎么刮出去的哪?甲:你听着呀!你不是问他家那井怎么刮墙外边去了吗?因为他家那墙太矮了!乙:多矮也刮不出去呀?甲:他家那墙不是砖墙。乙:土墙也刮不出去呀?甲:是篱笆墙,篱笆你懂吗?乙:篱笆我怎么不懂啊!甲:懂?啊!懂就完了!乙:什么就完了,我问你这井怎么会刮到墙外边去了?甲:还没明白哪?乙:你说什么啦?甲:你不是问这井吗?噢!是这么回事,因为他家那乙:噢!这么回事?甲:唉!你明白了吧?(点手叫丙)过来吧!你这是怎么说话哪?丙:我说话不是爱抄近儿吗?甲:你抄近儿?我可绕了远儿啦!你瞧出这脑袋汗。丙(指乙)这人也死心眼。甲:也没有你那么说的呀!这马褂儿怎么样?丙:你再穿半拉月。乙(自言自语)嗬!这马褂儿可真有好处,明儿我也得多做俩马褂儿。甲(向丙说)你说话可留点儿神吧。丙:我知道啊!(向乙说)这不是说瞎话吧?墙进来了,井可不就出去了。乙:没有像你这样说话的。丙:修理修理这墙,花了好几十!这档子事刚完,跟着又一档子事!乙:什么事哪?丙:上月我买个菊花青的骡子,您大概听说了?四百多块!您说这不是该着倒霉吗,那天掉茶碗里给烫死了!乙:是云山雾罩!那么大个骡子会掉茶碗里烫死啦?骡子多大,茶碗多大呀?丙:大茶碗!乙:大茶碗还有房子那么大的茶碗?没这个事。丙:这我能说瞎话吗,有人知道啊!乙:谁呀?丙:他!(指甲)乙:(问甲)哎!问你一档子事,菊花青的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你说有这事吗?甲:你还没睡醒哪?骡子会掉茶碗里……丙:(扒甲的马褂儿)马褂儿脱下来吧!甲:嗳!……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再穿半拉月吗?丙:半拉月,半年都没关系,我那骡子掉茶碗里给烫死了,你为什么装不知道哪?甲:噢!他那骡子掉茶碗里给烫死了,不错!有这么回事。乙:这马褂儿劲头儿真足啊!有这么回事!好!那干脆问你吧,这骡子怎么会掉茶碗里烫死了?甲:这我知道啊,我看见啦!乙:怎么烫死的啊?甲:是这么回事,你不是问他这骡子怎么掉茶碗里烫死的吗?告诉你!因为他那骡子讨厌,他也没留神,所以掉茶碗里烫死了!乙:不像话!那茶碗多大?那骡子多大?那能烫得死吗?甲:嗐!你这个真糊涂,它不是净烫啊,它是连淹带烫,这么死的。乙:更不像话啦!那茶碗连个蹄子也下不去呀?甲:这不是巧劲儿吗?乙:没听说过!越说越不像话啦!甲:你认为这不像话,那可就没办法啦!总归一句话,也是这骡子命该如此!乙:什么叫命该如此呀?他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你不是眼见了吗?我问你茶碗里怎么会烫死骡子?甲:嗐!什么骡子呀!你听错了,他说的是螺蛳,那要掉茶碗里还不淹死啊?乙:(问丙)噢!您说的是螺蛳?丙:不是!是骑的那骡子哟!甲:骑的那骡子掉茶碗里烫死了?丙:啊! | 甲:(自言自语)骑的那骡子?噢!我想起来了,什么茶碗呀,大概是唐山那边有个地方叫茶碗。丙:不对!是喝水的那茶碗。甲:嗬!真要命!喝水的那茶碗烫死骡子?乙:怎么烫死的哪?甲:他是这么回事,噢,我想起来了!对啦!这就对啦!乙:什么对啦?怎么烫死的哪?甲:您知道有个冯四爷吗?丙:哪个冯四爷?甲:草垛胡同冯家。丙:我问你怎么烫死的骡子,你跟我说冯四爷干吗呀?甲:你别忙呀!他这骡子与冯四爷有关系,那天,冯四爷办生日,(指丙)他去了,骑着他那新买的骡子。冯四爷说:“噢!你来了,给车钱了吗?”他说:“我骑着骡子来的。”冯四爷说:“噢!你来了,给车钱了吗?”他说:“脚程还挺快。”冯四爷说:“我瞧瞧!”出来一瞧:“嗒!这骡子好啊!”冯四爷这么一砖好,他这个也挺外场:“好啊,乙:他说烫死的骡子!甲:嗬!你这个可真糊涂,他拿骡子换的蝈蝈儿,烫死蝈蝈儿不就跟烫死骡子一样吗?丙:唉!是这么回事,你明白了吧?甲(问丙)你这是怎么说的话哪?这叫我怎么说?丙:行!你真有两下子!甲:这马褂儿怎么样啊?丙:再穿一个月!甲:你说话留点儿神吧,别云山雾罩啦。丙:好……(向甲说)您听明白了吧,我这人从来就没说过瞎话!就这骡子四百多块,刚买来就烫死啦!您说这不是倒霉吗?好在我也不在乎这个,咱们拿钱不当钱啊!乙:当命!丙:当命?你是没跟我一块儿走过,你是不知道,我前几天请客就花了一百多。乙:你请谁呀?丙:冯三爷、王四爷、李五爷、张六爷。乙:这些位我都不认识呀。丙:当然你不认识呀,你跟这些位交不到一块儿呀。我跟这些位是莫逆,常在一块儿吃吃喝喝,就前几天我们吃这顿饭,一百多,我给了。乙:哪儿吃的?丙:前门外,“乙:就是丙:啊!乙:吃一百多?丙:花个百八十的倒没什么,那天怄了一肚子气。乙:为什么哪?丙:嗐!别提了!那天我们在楼上吃,正挨着窗户。我们坐下一瞧,楼窗关着哪,我让跑堂的把窗户打开,跑堂的不打,说:“怕进苍蝇!”说完了他就出去拿菜盘啦。赌气子我把窗户打开了,大伙儿坐下想菜,正想着,就在这工夫,就听楼底下,扑棱扑棱!扑棱扑棱!顺着楼窗飞进一只烤鸭子来。啪!正落到桌上,我赶紧就按住啦,一瞧,好,没脑袋!大伙儿就说:“嗐!这是飞来凤呀,吃吧!”一吃,还挺热和。乙:嗳……您先等会儿吃吧,烤鸭子会飞,我头一回听说,这像话吗?丙:怎么不像话呀?要不信你问他去呀。(指甲)乙:他知道?(指甲)丙:当然啦!乙:(问甲)哎!我问你,有几个人在楼上吃饭,顺楼窗飞进一只烤鸭子来,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情哪?甲:你这都是哪儿的事啊?烤鸭子?活鸭子也不会飞呀?丙:(扒甲的马褂儿)脱下来!脱下来!甲:嗳……怎么回事!不是说再穿一个月吗?丙:再穿一年也没关系。那天,咱们跟冯三爷一块儿吃饭,顺着楼窗飞上一只烤鸭子来,你忘了?甲:噢!你说咱们那天吃饭飞上一只烤鸭子来?不错!有这么回事。乙:又有这么回事啦!那我问你吧,这烤鸭子怎么飞上来的哪。甲:是这么回事,那天我们在……啊……(问丙)哪儿吃的?丙:甲:唉!对啦!啊……你知道吗?“都一处”是在前门大街,一拐弯可就是鲜鱼口,口里不是有个卖烤鸭子的乙:没听说过!卖烤鸭子的就满处飞烤鸭子?卖烧饼哪,就满处飞甲:那您说这话不对,烧饼没翅膀,鸭子有翅膀呀!乙:废话!烤鸭子也有翅膀?再说这鸭子没脑袋呀,没脑袋的鸭子能飞吗?甲:您说它不能飞,现 在它就飞上去啦!乙:这更不像话啦!甲:你一听就像话啦,这是个巧劲儿。乙:巧劲儿?我问你怎么飞上去的哪?甲:你听着呀!烤鸭子,这个……烤鸭子你看见过没有?乙:废话!烤鸭子谁没看见过呀?甲:烤的时候你看见过吗?乙:不知道!我问你怎么飞上去的?甲:告诉你,烤鸭子是这么一个炉,就跟小房子似的,上头是铁条,底下是火,这鸭子有拿钩儿挂着脖子钩的,底下一烧,把这鸭子烤得直流油啊,这鸭子烤得就这样啦,憋得出不来气儿了,这鸭子:“哎哟!哎哟!……这可太热喽!实在受不了啦!”鸭子这么一想:我呀,飞了飞了吧!这不就飞了吗?这您明白了吧?乙:我呀?更糊涂啦!宰的鸭子,又煺了毛,已经是死的了,让你这么一说,烤着半截儿这鸭子又活了?哎呀!这马褂儿给人家在意点儿穿吧!(给甲掸马褂儿)甲:你这人怎么这么死心眼儿啊?烤鸭子不是还是鸭子吗?乙:就是鸭子,我问你,甭管死活,它没有翅膀,能飞不能飞?甲:噢!是这么回事!那天我们坐到楼上还没要菜哪,楼底下就出了事啦。乙:出什么事啦?甲:乙:那怎么叫飞上来的哪?那是抡上来的呀!丙:唉!对……就是这么回事!甲(拉丙)嗳……你这是怎么说话哪?烤鸭子会飞呀?越说越不像话了!丙:你真成!甲:这马褂怎么样啊?丙:再穿仨月,没关系!甲:那你说话也得留点儿神,干脆咱们走吧?丙:这就走,再说两句。(向乙说)吃完饭,就回来啦,天热呀,夜里睡不着,就听外边嘟嘟嘟儿!乙:有丙:哎!你知道我爱玩儿蛐蛐儿呀,我赶紧起来,拿着乙:在院里哪?丙:没有,在门口儿哪!乙:啊!丙:开开门到门口儿这么一听,这蛐蛐儿嘟嘟嘟儿跑啦!乙:跑哪儿去了?丙:跑车站去了。追到车站,再一听,这蛐蛐儿嘟儿嘟儿到杨村了!我们两口子又追,追到杨村,一听,这蛐蛐嘟儿嘟儿到天津了!追到天津,一听,这蛐蛐嘟儿嘟儿到唐山了!追到唐山小山儿那儿,就听嘟儿嘟儿在那儿叫哪。我们两口子借来乙:结果怎样哪?丙:怎么样啊!逮着了!弄线拴回来了。(甲脱马褂儿搭在丙的肩膀上,丙不知道还说)明儿您到我们家瞧瞧去,叫唤的可好听了:嘟儿嘟儿。乙:行啦!行啦!你说的这都不像人话了!哪儿有这事啊?丙:不信问他呀?他知道。乙:好,好,(向甲)还得问你。甲:是不是有个蛐蛐儿,脑袋比这屋子小不了多少,还须带尾够十四列火车那么长,两根须跟俩电线杆子似的,俩眼睛跟探照灯似的。乙:是啊。有这么回事呀?甲:没有的事,胡说八道!丙:(问甲)嗳!我说的。甲:你说的也不知道!丙:怎么哪?甲:马褂儿给你啦! |
本文发布于:2022-10-15 14:42:40,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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