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戈多》:一种后理论状况的隐喻

更新时间:2022-11-12 18:35:35 阅读: 评论:0


2022年11月12日发
(作者:婷婷玉立的意思)

2012年3月 

第37卷第2期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Journal of Hebei University(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 

Mar.20l 2 

VOI.37 o.2 

《等待戈多》:一种后理论状况的隐喻 

苏擘 ,闫红梅 

(1.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200081;2.河北大学外国语学院,河北保定071002) 

摘要:萨缪尔・贝克特本是一位难以定位的作家,但是对其代表作《等待戈多》的评论,却出现惊人的一致性,尤 

其以“荒诞派戏剧”为甚,大有出于斯而又归于斯的阐释循环之势。这与作者初衷以及作品本来面貌相悖。若借用尼 

采以降,尤其是德里达的解构主义及其后的批评理论视之,此剧无论从作者本人创作意图,还是作品情节、语言和 

人物方面,呈现出的是深刻的概念危机,是“重估一切价值”后的残垣断壁,是摆脱传统、逻各斯、理性、规范、逻 

辑、文明等一切宏大叙述后的自由之境,所以可被视为概念层面上的“后理论状况”的隐喻。 

关键词:荒诞派戏剧;萨缪尔・贝克特;《等待戈多》;后理论;概念危机 

中图分类号:I106.3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n05—6378(2012)02一()(】51—04 

原动力发轫于在传统哲学处于巅峰之时就喊出“上 

、引 言 

帝已死”并且号召“重估一切价值”的尼采,经由德 

里达等后结构主义者直至今日,在抽象概念层面对 

萨缪尔・贝克特的代表作《等待戈多 剧(简 

包括文学批评理论在内的一切传统价值与成规进行 

称《等》)是一部公认的重量级作品,极具革命性与颠 

解构,形成了一种“后理论”状况。从理论谱系上来 

覆性。国内外 等》剧的评论虽不计其数,但大都 

看,它与解构主义有诸多共通之处,但是后者为因, 

跳不出诸如“荒诞派戏剧”、存在主义戏剧此类“元批 

前者为果。这里所谓的“后理论状况”,是承受了 

评”的窠臼,其研究重点仍不厌其烦地集中在主题、 

2 000年的西方传统哲学的重压而在当代社会语境 

“谁是戈多”、剧中虚无主义或存在主义思想等“元问 

中凸显的后理论图景,实际上指的是概念危机,其 

题”上;此外,数十年来被人们奉为贝克特戏剧研究 

最核心的表征为,意义与价值的确定性遭到动摇, 

圣经的,仍然是马丁・艾斯林那本《荒诞派戏剧》,使 

其本身面临被消解的境地,以及意义追寻活动的徒 

之成为一种“元理论”。问题是,以“荒诞派戏剧”为 

劳。如反柏拉图主义的尼采认为,对一个逻辑的世 

代表的那一套术语,现在业已成为探 等》剧的出 

界的假设不过是一个主观臆测。德里达则从内部攻 

发点和目的地,进入了从“什么是荒诞”,到“缘何成 

击柏拉图的二元论,如真实与表象,或修辞与逻辑 

为荒诞”,再到“所以它是荒诞”这一思维窠臼,无疑 

等,证明那些信以为真的固定用语与价值,总是处于 

会成为读者与作品之间的屏障。这样的批评方法和 

不断的变化之中 l2 。,强调矛盾(ambivalence)、不 

对文本确定意义的追寻,与作者初衷以及作品本来 

确定性(uncertainty)及事物项之间关系(the relation 

面貌相悖。若借用尼采以降,尤其是德里达的解构 

between terms)的重要性。米歇尔・福柯也认为,柏 

主义及其后的批评理论视之,该剧呈现出的是深刻 

拉图所追寻的“权威性的纯金”,超越了实际,是一种 

的概念危机,是“重估一切价值”后的残垣断壁,是摆 

“野蛮的纯粹”,他主张,我们应该“用众多的假定表 

脱传统、逻各斯、理性、规范、逻辑、文明等一切宏大 

象来反对单一的模式,表象如此众多与不同,以至于 

叙述后的自由之境,所以可被视为概念层面上的“后 

使得单一的模式毫无意义”… 。 

理论状况”的隐喻。 

在文学领域中,正如吉尔・德勒兹(Gille s 

Deleuze)所言,当代文学的发展也体现了这一后理 

二、后理论状况 

论图景。当代文学表现了基于柏拉图理念的普遍经 

验观(general view of experience)与我们的真实经验 

从20世纪50年f 等》剧诞生直至今天,我们见 (real experience)的相一致,它体现在各种发散的、不 

证了许多高度复杂的理论。有的延续了苏格拉底一 相关的、而非统一的系列与故事的共存与共鸣。文 

柏拉图的理性主义传统,其巅峰即是以索绪尔语言 学作品的结构也不再按整齐有序的、单一的故事情 

学为基础的结构主义;但是更为强大的声音来自于 节依次展开,而是同时讲述了各种不同的,甚至其他 

其对立面,即一种所谓的“反理论”,在理论内部业 不相关的系列事件,从而与我们的真实生活经验结 

已形成了一股强大的反思,甚至自我消解的力量,其 合起来… 。在这个后理论图景中,读者与批评家的 

收稿日期:201l—08—2l 

基金项目:上海外国语大学第六届研究生科研基金项目《(等待多戈>:一种后理论状况的隐喻》(2011124028) 

作者简介:苏擘(1975一),男,河北保定人,上海外国语大学英语语言文学博士研究生,河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 

52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年第2期 

阅读与阐释活动也同时遭到质疑与反思,即不仅仅 

要阐释事物本身,还需要对阐释行为进行反思与阐 

释。在其一篇题为“理性的原则:学子眼中的大学” 

(“The Principle of Reas0n:The University in the Eyes 

0f its Pupils”)的论文中,德里达形象地表述道,“如 

同有了新的视觉装置的辅助,人们最终可以看见视 

线,不仅看见自然风景、城市、桥梁和深渊,而且可 

以看见看本身”l211 。这段常常为人所引用的妙语强 

调的是对阐释自身的反思性。周宪将这一理论表述 

移置到文学研究领域中来,提出“研究文学不仅研究 

文学,也需要研究文学研究自身。这种‘新的视觉装 

置’就是差异性的后理论’'l 31跖。 

对于用于阐释《等》剧的批评概念而言,“荒诞 

派戏剧”的命名本身,就是将贝克特戏剧归人传统 

的一个理性化过程。对非理性作品做出的此类理性 

阅读,如尼尔・康维尔(Neil Cornwel1)所著的《文学中 

的荒诞》(The Absurd in Literature卜书,首先要做 

的就是为其所创的术语i 名 其立本,最终目的是 

将其纳入传统。也就是说,首先讨论何为荒诞,再论 

为何贝剧为荒诞派戏剧,最后追寻从古希腊到贝克 

特戏剧中一脉相传的元素。更有甚者,如康维尔,将 

荒诞派戏剧看做是“向古老的、甚至陈旧的传统复 

归 ̄[4]33o以“荒诞派戏剧”为代表的这一套术语,采 

用传统的理性化、高度概括性的方式,迎合了观众传 

统的期待视野,产生巨大的影响,有其合理性与有用 

性。然而,当它一旦成为总体性、遮蔽性的概念,仿 

佛“能向我们展示作品的全部意义”,也就到了亟须 

超越、颠覆它之时。我们不应该再忙于在贝克特已 

经废弃的理论之图中为意义寻求定位,而是要扫开 

堆积在《等》剧本身之上的厚厚的概念之尘,从新的 

视角重新阐释该剧中反传统、反戏剧的要素。 

在《贝克特与后结构主义》(Beckett and 

Poststructuralism)一书中,安东尼・乌尔曼(Anthony 

U hl man n)将贝克特的小说三部曲《莫洛依》 

(Molloy,1951),《马洛纳之死》(Malone Dies,1951) 

和《无可名状的人》(The Unnamable,1953)置于法 

国哲学与历史的背景之中,并与法国后结构主义者 

的观念与看问题的方式结合起来进行研究。他指 

出,之所以可以将贝克特的文学作品与德勒兹、福柯 

或者德里达的哲学思想进行比较研究的原因之一在 

于,所有这些哲学家们都认为,贝克特作品中表现的 

思想观念与他们自身的相一致。福柯在1985年与查 

尔斯・鲁阿斯(Charles Ruas)的访谈中曾坦承,像那 

个时代所有其他的哲学专业的学生一样,学生时代 

的自己也是浸润于以马克思主义、现象学、存在主义 

等为特征的氛围中,对他而言,他与传统哲学的决裂 

就始之于贝克特这部令人叹为观止的剧作 等 

待戈多 ll晒。而德里达也在1 992年与德里克・阿特 

里奇(Derek Attridge)的访谈中谈到,贝克特是一位 

“他感觉甚是亲近的,或者说欣然感觉甚是亲近的作 

家”f6l6。。由此可见,贝克特的思想观念与后理论图 

景中的哲学家们存在着相契合之处。 

三、《等》剧——后理论状况的隐喻 

虽然贝克特在创作《等》剧之时,根本不知何为 

“解构”,但是无论是从作者本人创作意图,还是作品 

情节、语言或人物方面来看,《等》剧不但隐含着消 

解一切概念束缚的解构性,还对一切传统哲学与文 

学中以柏拉图主义理性观念为核心的形而上学进行 

了戏拟、嘲讽与批判;它秉承了尼采哲学的颠覆性, 

同时远在德里达1966年解构主义宣言(即“论人文社 

会科学中的结构、符号与游戏”)之前,以生动形象的 

戏剧文本形式,勾勒出一幅超越解构的“后理论”图 

景。 

首先,贝克特本人对将其戏剧贴上“荒诞派戏 

剧”这一标签深表反感。他拒绝同“荒诞派戏剧”有 

任何的牵连,尤其反对该批评的理论基础。在与詹 

姆斯・诺尔森(James Knowlson)关于存在主义的谈 

话中,贝克特谈及了其与存在主义者不同的立场: 

他更倾向于我们“受制于我们的基因、教养与社会 

制约的决定论观点,而不是存在主义的绝对自由 

论”l7l1 。对他而言,与存在主义密切相关的“荒诞派 

戏剧”这个术语,过于像一种最终裁定,以及过于肯 

定地悲观。在与查尔斯・朱丽nf(Charles Juliet)的访 

谈中,贝克特指出:“我从未接受荒诞派戏剧这个隐 

含着价值判断的概念。它甚至不可能利于讨论真 

相。那正是部分令人痛苦之处。”f81l 贝克特反对这 

个似乎已经成为定论的术语,还在于它显然限定与 

简化了其戏剧文本。他在论及乔伊斯“创作中的作 

品”(“Work in Progress”)的文章中警告,“危险就 

在于简洁的标识”【9J3。此外,贝克特认为世界不再是 

逻辑、有序与理性的,而是破碎的,是一片“混乱”, 

“嘈杂的混乱”,真理也不复存在:“有什么是更真实 

的呢?游泳是真实的,沉没是真实的。没有一样比 

另一样更真实。我们不能再谈论存在,必须仅仅只 

探讨混乱。……人们只能探讨眼前之物,而现在眼前 

之物正是混乱”[1。l2鸵。对贝克特而言,艺术家的任务 

就是让充斥于我们经验之中的混乱进入作品之中, 

并找到新的形式来容纳真实世界的混乱。 

同样地,贝克特也反对对《等 意义的确定。 

他从来都拒绝对自己的作品进行评论。在别人强逼 

之下,也只能作出“可能”或“如果我知道,我早就告 

诉你们了”之类模糊的回答。他不是知而不言或故 

弄玄虚——这种回应应该是同他的创作理念与作品 

形态紧密联系在一起的。他告诉汤姆・德瑞弗(Tom 

Driver)’他戏剧中的关键词是“也许”ll。I2 ,这个词不 

能等同于对未来的确切否定。也就是说,剧中的一 

切表现的是一个不确定的情境,他没有进行价值判 

断的渴望与能力,也从未给出确定的结论与可预见 

的未来。贝克特明显感觉到,《等 的早期成名 

是基于“根本的误解”,并抱怨观众与批评家们都坚 

持从寓言的或象征的视角对这样一部“无时不尽量 

避免定义”… 的戏剧进行阐释,这明显体现在众人 

所质疑的谁是戈多这个问题上。面对众人的追问, 

贝克特总是回应道,“如果我知道,我会在剧中这 

苏擘,等:《等待戈多》:一种后理论状况的隐喻 53 

样说明”。他坦承自己并不怀有任何宗教情感,公开 

反对将戈多解释为上帝。在致巴尼・罗塞 Barney 

Rosset)的一封信中,他明确指出,如果戈多意指上 

帝,他会使用“上帝”(God卜词而非“戈多”(Godot) 

这个称呼【l l4 。由此可见,贝克特反对对这个不在 

场的在场的单一阐释。从创作意图的角度来看,他 

对表现确定意义的拒绝显然与后理论的观念相契 

合。正像剧中的两位主人公一样,观众与批评家们 

恐怕永远不会等到与本质和真理的最后相遇。 

其次,《等 作为后理论图景的隐喻也反映 

在其反传统的情节上。不同于传统戏剧中情节开 

始、发展、高潮、结局的戏剧常规,该剧的两幕缺乏紧 

密编织的、有逻辑的情节,不具备清晰的因果关系, 

也没有明确连续的时间。在这部剧中,作者并未通 

过人物语言交待故事的前因后果,这使剧作无法得 

到确定或定位。开放式的结局使等待遥遥无期,让 

观众也无法获得一个清晰的意义。无论是艾斯林还 

是无数其他剧评家都一致认定,这样的戏剧形式摆 

脱了传统戏剧及其规范的约束。艾思林甚至评论 

道,从观众的角度来说,“缺乏定义与清晰意义的一 

个效果是,将其注意力转向戏剧效果,而非其所含意 

义的重要性,其功能而非其意义。这很显然是一部 

创新与实验戏剧,脱离了自然主义戏剧的传统”【1。1 。 

艾斯林显然认识到该剧缺乏定义与清晰意义这一特 

征,但是他只强调其造成的戏剧效果,未免有失偏 

颇。因为有意避免定义与明确的意义是有可能蕴含 

着力图摆脱传统、逻各斯、理性、规范、逻辑的思想内 

涵,它是贝克特力图摆脱一切传统、成规与定义之努 

力的结果。 

再次,在《等 中,传统的表达确定意义与传 

递有效信息的语言功能也被消解了。贝克特摒弃 

了传统规范的、条理清晰的戏剧语言,使剧中人物 

的语言逻辑混乱、单调乏味,甚至自相矛盾,从而表 

现了传统的表达性语言的不可信。对贝克特而言, 

形象与沉默才是艺术感染力之所在。在1937年写 

给阿克瑟尔・考恩(Axel Kaun)的一封著名的信中, 

贝克特谈到:“在我看来,我自己的语言越来越像 

是一幅面纱,必须要撕开才能触及其后之物(或无 

物)” 儿”。以沉默为例,在两幕剧中,贝克特使用了 

大量的“停顿”(Pause)、“沉默”(Silence)与“长时 

间沉默”(Long silence)的舞台指示。第一幕就出现 

了53次停顿,54次沉默与2次长时间的沉默;而第二 

幕剧则更多运用沉默与长时间沉默的戏剧手法:3 1 

次停顿,57次沉默与5处长时间的沉默。罗南・麦克 

唐纳(R 6 n 6 n McDonald)jc寸此评论道,“毫不奇怪, 

他的剧作中最具表现力的时刻总是出现在暂停或沉 

默之时,依次暗示出压抑、恐惧、期待、惊骇或呆若木 

鸡”” 。除了力图在空间、沉默与动作间寻求表达, 

人物话语的相悖使人物语言不再是有效意义与信息 

的载体。如弗拉季米尔与爱斯特拉冈的对话相互否 

定,使观众无法确定他们究竟是何时到达此地,昨天 

到底做了何事,何时开始等待戈多等等。此外,语言 

与行为的割裂也使语言成为无效的符号。例如,在 

剧中人相互告别时,他们的行动表现出了与语言完 

全相反的意义: 

波卓再见。 

弗拉季米尔再见。 

爱斯特拉冈再见。 

【沉默。没人动弹。】I1 

这一点在两幕的结尾表现得淋漓尽致、甚至令 

人目瞪口呆: 

爱斯特拉冈嗯,咱们走不走? 

弗拉季米尔好,咱们走吧。 

【他们坐着不动。 

爱斯特拉冈嗯,咱们走不走? 

弗拉季米尔好,咱们走吧。 

【他们站着不动。 ¨2 

他们的行为消解了话语“再见”与“走吧”所蕴 

含的“离开”的意义,使语言能指与所指之间的确定 

性遭到割裂,从而失去了指义功能。 

剧中给人留下极深印象的,还有幸运儿的“思 

想”。幸运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波卓从前的导师 

或谋士——“当然啦。而且是有声音的思想。有一 

个时候他甚至思想得非常好,我能一连听几个小 

时”l】6J4 。而幸运儿颈上被套上绳索,受波卓的摆布, 

沦落为他的奴隶,代表了堕落或被奴役的学术的某 

些方面,退化成毫无体面可言的苦力。它是对学术 

以及哲学家们的讽刺,“是对学术修辞与神学、哲学 

探索手段的戏拟”[】 l3 。在这一点上,评论家们基本 

达成共识。埃里克・西格尔(Erich Segal从为,幸运 

儿是20世纪版的智识之士,其荒唐的言谈嘲讽了自 

负的哲学家们『4】2 。语言是运思的载体和方式,旁征 

博引更是高级的“思想”;而这在剧中则呈现为语言 

垃圾的堆砌,被剥去了一切逻辑与意义。这位剧中 

唯一的“思想者”曾试图引用名人名言来增加和表现 

智慧,如“还要进一步考虑到泰斯丢和丘那德的人体 

测定学院的未完成的研究结果”ll 6l ,这在现代观众 

看来习以为常,但是这样的思想无疑会令剧中人甚 

至观众“发疯”。无疑,幸运儿“思想”无逻辑的堆砌 

及该人物地位的堕落表现出了贝克特对逻辑与哲学 

语言的敌意。 

最后,剧中人物的构建也体现出相互矛盾与不 

确定的意义。不在场的戈多具有的不可知性给观众 

留下巨大的悬念,让评论家探索不已。剧中人物对 

于自己是谁、曾经在哪里、将要到哪儿去,都感到困 

惑与不能确定。两个流浪汉,爱斯特拉冈与弗拉季 

米尔,代表着人类悲剧性的存在,他们空虚、无聊,终 

极目的是虚无、荒诞的,但是同时他们又相互依赖, 

相互支持,相互温暖,令人感到世界与人类并不是无 

可救药的。依照存在主义看来,他们的确如同希绪 

福斯的神话人物一般,荒谬而坚强地生存着,在茫茫 

河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 2012年第2期 

【参考文献】 黑夜中寻找着光明,等待着拯救者的如期而至,期待 

着希望与福祉的降临,然而在剧中,两人却无疑总是 

被一种滑稽可笑的味道包围着,因为他们“没有意 

义的概念就无法行事”。有些评论家认为他们是虚 

无主义者,海德格尔的“Geworfenheit”概念(即被“投 

入”世界的事实与状态),代表着废黜了“生命意义” 

之概念。但是,他二人从他们存在的经验与事实或 

习惯总结出,必定存在着他们所等之物;他们是生命 

必须拥有意义这一准则的代表,即使身处显然毫无 

意义的境地。那么,说他们代表“虚无主义者”不但 

是错误的,而且是与贝克特所要表达的正相反,因为 

他们所遇的最大问题就是无法成为虚无主义者,即 

无法成为真正的存在主义者。由于他们没有失去希 

望,甚至无法失去希望,所以他们是天真的、乐观得 

不可救药的理想主义者。贝克特所表现的不是虚无 

主义,而是即使身处完全无望之境也无法成为虚无 

主义者的人们。 

四、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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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DOCI{ERTY TH0MAS.After Theory:Postmodernism/ 

综上所述,《等 摒弃了对生活逻辑、有序、 

单一的再现,更加符合我们的真实经验,它摆脱一切 

传统与概念的束缚,动摇了意义、价值与概念的确定 

性。正是在这个意义上,它成为后理论状况的隐喻。 

在创作《等 之时,贝克特正身处于战后的法国,那 

正是思想与理论新旧急剧转折的时期。他如同先知 

般预见这一切,并且参与到新旧价值之间的斗争 

中,逐渐且不容抗拒地,向旧传统说了“不”,尝试以 

诗意之手法、戏剧之形式来解构世界,表现处于潜势 

的新价值。数十年后的今天,这种“潜势”经由后结 

构主义者的努力,正在逐渐实现着尼采所号召的“重 

估一切价值”;虽然这在很大程度上都是在抽象理论 

与概念层面上进行,但是已经逐渐深入到如同女性 

研究、后殖民研究、文化研究等诸多的领域,形成了 

在《等》剧中所呈现出的“后理论”状况。 

postmarxism[M].London and NY:Routledge.19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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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muel Beckett『M1.New York:Simon and Schuster, 

1996. 

【13】马丁・艾斯林.荒诞派戏剧[MI.华明,译.石家庄:河 

北教育出版社,2002. 

『141 COHN RUBY.Disjecta:Miscellaneous Writings and a 

Dramatic Fragment【C】.London:John Calder,l 983. 

『1 51 MCD0NALD R0NAN.The Cambridge Introduction to 

Samuel Beckett『M1.NY:Cambridge UP,20o6. 

【16】塞・贝克特.荒诞派戏剧选【M】.施咸荣,译.北京:外 

国文学出版社,1983. 

【责任编辑:周云逸】 

Waitingfo,Godot:Metaphor of a“Post-theory’’Condition 

SU Bo ’_.YAN Hong—mei 

(Shanghai International Studies University,Shanghai 20008 1;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Hebei Universiy,t 

Baoding,Hebei 07 1 002,China) 

Abstract:Samuel Beckett iS an indefinable author,but his master piece,Waiting for Godot,receives surprisingly 

unanimous interpretations.especially with the notion Of“The Theatre of the Absurd,”which always serves as the 

starting point as well as the goal of argument.This phenomenon l'HaS quite counter to the intention of Beckett 

himself and the original features of the play.In terms of the author’S intention and the play’S plot。language and 

characters.the play actually presents a drastic“conceptua1 crisis”with the broken fragments after“estimating the 

whole values again”and the maD of breaking away from such“Grand Narratives”as traditions,logos,reason, 

rules,logic,civilization,etc.It is a metaphor of a“Post-theory”condition on the dimension of conceptions. 

Kev words:the Theatre of the Absurd;Samuel Beckett;Waiting or Godotf;Post—theory;conceptual cris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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