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书主要编集了鲁迅的所有诗歌,并进行必要的注释和赏析,兼及鲁迅的文集中的有关诗歌的论述的收辑和必要的注释。本书分四个部分,第一部分主要是收录鲁迅的旧体诗,第二部分收录鲁迅的新诗和政治讽刺诗,第三部分收录了鲁迅的残句、断句,第四部分则收辑了鲁迅的论诗和文学创作的文章和片断。本书特点如下:1、关于鲁迅诗歌有关的资料收集完整,资料丰富,条理清晰;2、有关鲁迅诗歌的解析有自己的新见,多有创新之处,且提出的新看法又是切合鲁迅的;3、全面地总结评价了鲁迅的诗歌创作成就;4、以赏析的角度来诠释鲁迅诗歌,贴近普通读者。
林伟,字心斋,男,1969年11月20日出生;浙江省宁波市北仑人。1992年毕业于浙江大学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现在宁波市镇海区建设局所属的基层单位从事管理工作。业余喜欢学习《鲁迅全集》、《郁达夫全集》、《红楼梦》、《金瓶梅》和先秦汉魏晋南北朝文学
第一部分旧体诗
别诸弟三首(庚子二月)(1900年)
莲蓬人(1900年)
庚子送灶即事(1901年2月11日)
祭书神文(1901年2月18日)
别诸弟三首(辛丑二月)并跋(1901年4月2日)
惜花四律(步湘州藏春园主人元韵)(1901年4月)
自题小像(1901年)
哀范君三章(1912年7月22日)
我的失恋——拟古的新打油诗(1924年10月3日)
替豆萁伸冤(1925年6月5日)
哈哈爱兮歌三首(1927年4月3日)
无题(大夜弥天)(1927年9月10日)
吊卢骚(1928年4月10日)
题赠冯蕙熹(1930年9月1日)
送O.E.君携兰归国(1931年2月12日)
无题(惯于长夜过春时)(1931年2月)
赠邬其山(1931年春)
赠日本歌人(1931年3月5日)
无题(大野多钩棘)(1931年3月5日)
湘灵歌(1931年3月5日)
无题二首(大江日夜向东流雨花台边埋断戟)(1931年6月14日)
送增田涉君归国(1931年12月2日)
无题(血沃中原肥劲草)(1932年1月23日)
偶成(1932年3月31日)
赠蓬子(1932年3月31日)
一二八战后作(1932年7月11日)
自嘲(1932年10月12日)
教授杂咏四首(1932年底)
所闻(1932年12月31日)
无题二首(故乡黯黯锁玄云皓齿吴娃唱柳枝)(1932年12月31日)
无题(洞庭木落楚天高)(1932年12月31日)
答客诮(1932年12月31日)
二十二年元旦(1933年1月26日)
赠画师(1933年1月26日)
学生和玉佛(1933年1月30日)
吊大学生(1933年1月31日)
题《呐喊》(1933年3月2日)
题《彷徨》(1933年3月2日)
悼杨铨(1933年6月20日)
题三义塔(1933年6月21日)
无题(禹域多飞将)(1933年6月28日)
悼丁君(1933年6月28日)
赠人(1933年7月21日)
无题(一枝清采妥湘灵)(1933年11月27日)
阻郁达夫移家杭州(1933年12月30日)
无题(烟水寻常事)(1933年12月30日)
报载患脑炎戏作(1934年3月15日)
无题(万家墨面没蒿莱)(1934年5月30日)
秋夜有感(1934年9月29日)
题《芥子园画谱三集》赠许广平(1934年12月9日)
亥年残秋偶作(1935年12月5日)
第二部分新诗和政治讽刺诗
宝塔诗(1903年春夏之间)
梦(1918年5月15日)
爱之神(1918年5月15日)
桃花(1918年5月15日)
他们的花园(1918年7月15日)
人与时(1918年7月15日)
他(1919年4月15日)
赠川岛(1923年12月13日)
《而已集》题辞(1926年10月14日)
好东西歌(1931年12月11日)
公民科歌(1931年12月11日)
南京民谣(1931年12月25日)
“言词争执”歌(1932年1月5日)
第三部分佚诗残句
佚诗残句一(1898年5月)
挽丁耀卿(1902年1月12日)
嘲王惕斋(1903年春夏之间)
嘲蒋观云(1907年7月)
《新秋杂识》附诗句(1933年9月14日)
科学史教篇片段(1907年)
摩罗诗力说(1907年)
娜拉走后怎样片段(1923年12月26日)
诗歌之敌(1925年1月17日)
忽然想到片段(1925年6月18日)
《两地书》第32封信片段(1925年6月28日)
魏晋风度及文章与药及酒之关系片段(1927年23、26日)
辱骂和恐吓决不是战斗——致《文学月报》编辑的一封信(1932年12月15日)
书信集·330628·致台静农片段(1933年6月28日)
漫与片段(1933年9月27日)
准风月谈·诗和豫言片段(1933年7月20日)
书信集·340220·致姚克片段(1934年2月20日)
书信集·341101·致窦隐夫片段(1934年11月1日)
书信集·350920·致蔡斐君片段(1935年9月)
主要参考书目
主要人名索引
后记
2013年3月30日中午12时30分,当我写完这本小书的最后一个字后,一种如释重负的、喜悦的感觉满溢全身:真的写完了!
我提笔写作此书,虽是受了有些方面的刺激,但是想写一本书的念头,却是从我于1988年8月踏入浙江大学中文系学习的时候就已经有了的。四年的大学生活,面对浩瀚的典籍,也有过痛苦的迷茫,有人们常说的那种“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头茫茫皆不见”之感。经过痛苦的找寻,我终于找到了读书要“博学守约”和精读泛读相结合的方法,这方法似乎对我很有用。但最终,我的大学四年还是在追寻和平淡无奇的感觉之中过去了。
1992年7月毕业后,为了谋生,我参加了工作,但写作的念头愈益炽烈。而想写作吗,谈何容易?!此后,我只能是延续了大学时期买书、读书的兴趣,并开始了寻找课题和积累资料的漫长过程。读书是快乐的,但买书是一个痛苦的过程,这是因为我对好书的强烈的占有欲,和工资收入有限的激烈矛盾,常使自己有“阮囊羞涩”的感觉,使我自己只得量入为出。在书店看到好书,而袋中又有盈余时,我就跑书店,这成为我除读书之外的又一乐趣。买书时,遇到除了钱的问题之外,我也常常有这样的疑惑,就是纸质书和电子书的优劣问题。在现在,如果我不买书而想在电脑中读遍世上所有感兴趣的书,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有时我想,这世上的好书太多,而我的资金有限,我还是不买任何书,就在网上看吧。但这不过是想想而已,因为我觉得电子书究竟无法替代纸质书,其中不仅仅在于纸质书有让人捧着书读的踏实的感觉。
于是,这书是一天天多起来,看书的时间也愈益紧张,终至于因来不及看而积压下来。这样下来,我家中的书竞达到了三四千册的规模,并也得到了我所在的小城的“藏书家庭”的称号。有了这个称号,我就想:难道自己就只会搜集书和“藏书”吗,我就不能用书、写书吗?!于是,我又强烈地感到自己也要来写本书。终于,在2012年“十一”长假过后,我确定了要写这本小书。
我的与《鲁迅全集》的结缘,是从大学二年级开始的。因为我在大学期间主要的兴趣是在古典文学和文字、音韵、训诂学,而对于现当代文学,除了尽可能广泛阅读经典的现当代文学作品外,我没有深入的兴趣。但我知道鲁迅的伟大,和他的作品在这个社会存在的现实意义,于是开始选修时为浙江大学中文系副教授的黄健老师开设的《鲁迅研究》课程。当一学期末了的时候,老师要求写一篇关于鲁迅的论文,于是我根据自己对鲁迅的理解,写了一篇论文,竟得到了黄老师的赞扬,并被评为优秀,这大大地激励了我。这激励的结果是使我勒紧裤带,花了近两个月的生活费,去杭州的解放路新华书店买了一套1981年版的《鲁迅全集》。当这一套全集沉甸甸地背在我的身上,坐上16路公交车回玉泉校区的路上,我想,这一个月,我得常吃三分钱一碗的绿豆粥和两分钱一个的大馒头了。
尽管馒头和绿豆粥吃得使我的胃常泛酸,且有一段日子,我一看到馒头和绿豆粥就怕,但《鲁迅全集》却是放在床头手不释卷地看完了一遍。此后,在工作后至今,我又一共看了五遍。当这套书被我翻得怕散架的时候,听说新版《鲁迅全集》又出版了,我毅然又跑去书店把它背回来了。
因为感觉到自己对鲁迅的理解的自信,又感到自己僻居小城可使用的资料的缺乏,以及自己未受过更专门的专业研究训练,所以我决定想以注解和赏析的角度来阐释鲁迅的所有诗歌,以期能接近这位孤独的思想家、文学家的思想和心灵,于是就有了这本书。这本书在史料上较多的参考了倪墨炎先生的《鲁迅旧诗探解》,在理解上尽量地以鲁迅先生自己在杂文、小说中所表现的思想和观点来阐释,书中有注解,有赏析,也有对各注家就某一问题的分歧的辨析。为便于读者的理解,并使这种理解能切合现在这个社会的实际,我从鲁迅的杂文、小说中,以摘录和存目的方式,增加了“延伸阅读”的部分,以帮助读者对某些诗歌的理解。这里摘录的内容,其中有的是鲁迅在当时社会状况和语境下,对国民性和民族劣根性的剖析和论断。我觉得这种剖析和论断,即使在21世纪的中国,仍有积极的警醒作用,毕竟国民性和民族劣根性的形成并存在至今,是一个漫长的历史积淀的过程,不可能因为政党的更替、意识形态的转换而瞬间消失。因此,鲁迅的思想还有长期存在的必要,并可以继续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实现“中国梦”而提供思想的源泉。也就是说,我的这种“延伸阅读”的摘录和存目的方式,一方面是为了便于读者的检索和阅读;一方面是因为觉得这些内容与本诗所表达的意思有关联,可供读者加深对本诗的理解;另一方面则是我个人的理解,认为这些摘录所揭示的民族劣根性和国民性的特征,确实在现实生活中还存在,在今天有继续重提的必要,我认为,这也是我们现在研究鲁迅、需要鲁迅的现实意义。
书的第四部分摘录了鲁迅关于诗歌创作的观点,这应该是本书的一个有机的组成部分,可供理解鲁迅诗歌的创作思想,故从全集中摘录出来,并作必要的诠释,其中对《科学史教篇》的节录部分、《摩罗诗力说》的文言文进行了译释,注释大体采用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年版对《鲁迅全集》的注释,以帮助读者进一步加深理解。
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我的老师,浙江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士生导师黄健先生继续给我以热忱的关心和支持,并答应为我的这本小书作序,这使我非常感激。因为为别人的书作序,的确也算是一种冒险。对于作序者来说,别人索序,而己心不愿,又盛情难却,则实在是委屈自己;既答应了作序,而索序者所写的东西实在不能令作序者恭维,恭维之则实在是委屈自己,不恭维之则面子上又过不去,这是很为难的。再进一步地说,如果著者所写的东西是抄袭和拼凑之作,是劣品和赝货,则又掉了作序者的价,正如明星为某些产品作代言广告而发生的尴尬一样。所以,为别人的书作序是一个冒险的工作,这使我对黄健教授的慨然应允,再次表示由衷的感激,谢谢老师的提携的热忱!
在本书的写作过程中,我的妻、女给予我极大的支持。我的妻子方海波从未对我的买书提出过反对的意见,我的女儿林敬仪的优秀的学习表现,给了我很大的动力和写作的余暇,这都是我很感欣慰的。
书成之后,我的外甥女杨静波、郑赛丽,我的同事蒋艳、李杰、胡斌、管旭凤、陈达周等,都各个为我的书的早日出版而付出了辛勤的劳动。我的同事、宁波市镇海区园林绿化养护中心主任王义军给予我精神上的巨大鼓舞和大力支持,都使我非常感谢。这本书的出版,也算是对大家的报答吧。
本书的编辑、校对,承浙江大学出版社宋旭华先生、本书的责任编辑包灵灵先生认真负责的工作,才得以完成,在此表示衷心的感谢!著者
2013年5月20日记
2013年12月9日校讫
前言
关于鲁迅的研究,从1913年4月25日《小说月报》第4卷第l号发表主编恽铁樵对署名“周追”(周树人的笔名)的小说《怀旧》的点评文章“焦木附志”以来,到今天已经走过整整一百年的历史。然而,直到今天,人们还在问“鲁迅是谁?”这个看似简单,而实际上又难以回答的问题,一直都缠绕着20世纪的中国社会。不论他曾经是如何被推上神坛,后来又怎样地走下神坛,也不论曾经他头上戴有何种桂冠,他的多重身份,他的思想的多样性,心灵世界的复杂性,性格表现上的矛盾性,尤其是深藏在他内心深处的那种难以“直说”的苦楚,那种挥之不去的多疑、忧郁和孤独,那种被灵魂的“毒气”和“鬼气”纠缠而产生的苦痛,都使他成为20世纪中国始终无法“说清楚”而又“说不尽”的“异端”,并一直延续到21世纪的中国,同时,这也是他成为现代中国最为独特,也是最为杰出的文学家和思想家的内在缘由。
李泽厚在《略论鲁迅思想的发展》一文中,曾高度评价鲁迅“是中国近代影响最大、无与伦比的文学家兼思想家,他培育了无数青年。……他的作品是当之无愧的中国近代社会的百科全书”。的确,在现代中国处于激烈动荡的社会和文化转型过程中,鲁迅所有的创作都是指向旧思想、旧文化、旧道德的。对于他来说,他要做的就是要冲破这种旧思想、旧文化、旧道德的精神束缚,虽然他也认识到“可惜中国太难改变了。即使搬动一张桌子,改装一个火炉,几乎也要血;而且有了血,也未必一定能搬动,能改装。不是很大的鞭子打在背上,中国自己是不肯动弹的”。但他始终相信“这鞭子总要来,好坏是别一问题,然而总要打到的”。于是,他总是自觉地选择“偏要使所谓正人君子也者之流多不舒服几天,所以自己便特地留几片铁甲在身上,站着,给他们的世界上多一点缺陷”的方式,向旧世界“宣战”,如在小说《狂人日记》里,他就借狂人之口,对有着“四千年文明”的历史,发出大胆的质疑:“从来如此,就对么?”并将历史负面的根性及其所产生的影响,形象地比喻为“吃人”。这是迄今为止,通过文学文本所展示出来的对历史和传统人生的解读,最为深刻、最为形象的艺术比喻和认识结论。通过文学创作,鲁迅把他深藏在内心深处,经过反复思考和生命体验的思想认识,化为一个个鲜活的文学形象,由此展现中国人的生存境况、心理性格和历史命运,并深刻地揭示出“病态社会”和“病态人们”的疾苦,希望能够引起社会“疗救的注意”,达到改造国民性,重铸民族魂灵的目的。
鲁迅之所以能够用与旧传统彻底决裂的方式,来进行大无畏的质疑、批判和反省,最主要的还是源白干他对传统根底所具有的深刻认识、把握和体悟。在《坟·写在后面》一文中,他曾宣称:“孔孟的书我读的最早,最熟,然而倒似乎和我不相干”。正是置身于传统与现代、东方和西方的两种不同文化的交汇、;中突和融合的特定语境中,鲁迅的文学创作达到了一种新的思想高度。他给自己文学创作规定的任务是:以文学为点燃“国民精神的火花”,通过文学“画出沉默的、现代的国民魂灵”,并以此为桥梁,沟通国民彼此隔膜的心灵,唤醒仍在“绝无窗户”而“万难破毁”的“铁屋子”里昏睡的国民,促进民族的自我反省与批判。可以说,居于鲁迅文学创作观念中心的,不是社会政治、经济的变动及其对人的影响,其意义重构的中心指向是展现身为国民的“人”,如何获得精神的解放、心灵的解放,如何摆脱长期的封建伦理道德束缚而进入精神自由、心灵自由的境地。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鲁迅的文学创作集中地体现了他作为20世纪中国最杰出的思想家,通过文学而展示出来的关注人的生存境况、心理发展和前途命运,寻找人的精神归宿,建构人的精神家园的思想激情和精神风采。
鲁迅一生的文学创作成就,多集中表现在小说、散文(包括杂文)创作上,而对于在他那个时代兴起的白话新诗创作,他几乎没有涉足,故也有人说鲁迅不是一个诗人。其实,鲁迅是不是诗人,具不具有诗人的名分,戴不戴诗人的桂冠,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究竟具不具有诗人的气质、诗人的才智、诗人的胸襟,以及诗人那特有的诗性情思,诗性境界和诗性品格。鲁迅虽然在白话新诗创作方面建树不多,但人们只要认真地读他的旧体诗,就不难发现,他本质上就是一个诗人,具有浓郁的诗人气质。他的旧体诗创作,不仅展现出了他的深厚的古典文学的功底和修养,而且更是展现出了他作为一个诗人所独有的禀赋、才华、胸襟、品格、情思和境界。从鲁迅创作旧体诗的情境和心境上来看,他的这种独有的诗意情怀、诗性精神,毫无疑问是贯穿他整个文学创作活动之中的,这也是他的文学创作极具艺术魅力的根本原因,如同李泽厚所指出的那样:“鲁迅却始终是那样独特地闪烁着光辉,至今仍然有着强大的吸引力。原因在哪里呢:除了他对旧中国和传统文化的鞭挞入里、沁人心脾之外,我以为最值得注意的是,鲁迅一贯具有的孤独和悲凉所展示的现代内涵和人生意义。”因此,在文学创作中,鲁迅也总是能够将“极强烈的情感包裹沉淀在极严峻冷静的写实中,出之以中国气派的简洁凝练”,从而构成他极具诗意和诗性精神的“特有美学风格”。显然,鲁迅这种“特有美学风格”的形式,与深蕴在他内心的那种诗意情怀、诗性精神是分不开的。
林伟是我的学生,他入浙江大学时学的是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我当年是他的任课老师,主讲专业基础课“中国现当代文学史”,同时还开了一门“鲁迅研究”的专业选修课。当年的浙大还是一所理工科大学,文科专业并不多,尤其是像中文这种基础性文科专业,在理工科大学更是“少数派”,不像我当年上大学时,中文系通常是数一数二的大系,特别是“文革”结束恢复高考制度后,像我这样在农村“广阔天地”插队落户的知青,由于没有受到良好的基础性教育训练,往往数理化都比较差,故选文科而学中文的比较多。我是恢复高考制度首批考上大学的1977级大学生,当年我所在的一个班就有108位学生,与《水浒传》里所描写的梁山108位好汉的人数一模一样。浙大的文科氛围并不是太好。尽管早在1928年,国立浙江大学就设立了中文系,但中文学科并不是浙大的强项学科。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全国高校院系调整。文科从浙大分出,浙大成为一所单科性的工科大学,后又陆续恢复理科,成为以理工科为主的多科性大学。恢复文科建制,则是在改革开放之后。我是1985年研究生毕业后,分配到浙大工作的。我到浙大时还没有中文系,我先是到临时挂靠在教务处下设立的“文学艺术教研组”,不久该教研组被并入当时的语言系(实际上是外语系),改名为“汉语教研室”。后来准备成立中文系,又改名为“中文教研室”。我也就随之先后到这两个教研室工作,学校成立恢复“中文系筹备小组”时,我也是其中的成员,在教学科研之余,主要负责恢复建制和专业论证报告的起草和外联工作。1986年浙大正式恢复中文系建制,开始招收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的第一批中文系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本科生。
林伟是1988年入学的,尽管文科在浙大的地位不如理工科高,但作为全国知名的教育部直属重点大学,考入浙大的分数仍然是很高的。可以想象,林伟在中学时学习成绩是很优秀的,各方面的表现也是非常优秀的,否则也进不了浙大。林伟的个头不高。但学习很勤奋。刻苦钻研,为人也非常朴实、忠厚、诚恳。他在学校时就对鲁迅研究非常有兴趣,所以与我接触比较多。他知道我对鲁迅的研究比较用心,所以他在课后也常到我家,就学习中的问题,特别是有关鲁迅研究的问题,与我一道探讨,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毕业后,他回到宁波老家工作,与我也偶尔有些联系,但我去香港进修,后来又留在香港工作了几年,就逐渐地失去了联系。我重新回校任教后,浙大已经是“四校”(即原浙江大学、杭州大学、浙江医科大学、浙江农业大学)合并后的大学,被称为新浙江大学。我原先任教的老浙大中文系,也就是林伟在浙大学习时的中文系,已改名为国际文化学系。一段时间与中文系一道被纳入新组建的人文学院内,不久则与新闻系一道。组建成为传媒与国际文化学院,属于该院下属的一个系。我回校任教后,虽然是在中文系工作,但此时的中文系,实际上就是原先的杭帅l大学中文系。故在后来编撰出版《浙江大学中文系系史》时,原先老浙大中文系的系友并没有被编入,只是在大事记里作了说明,并将当时老浙大中文系的情况和人员作为附录附在系史后面。我后来与林伟重新恢复了联系后,曾开玩笑地说,你现在不属于中文系的系友了,升格了,属于国际文化学系的系友了。他当时看着我,似乎有些惊讶,然而只是苦笑一番,并没有说些什么。是啊,历史有时就是这么吊诡,人生有时也就是这么无常。能说些什么呢?就像鲁迅当年所自嘲的那样:“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与林伟恢复了联系后,有一天,他郑重地告诉我说,他一直都在研究鲁迅,特别是他对鲁迅的诗歌创作非常感兴趣。他对我说,他不满意目前对鲁迅诗歌的注解,决心要用自己的研究心得,重新对鲁迅的诗歌进行注释。我就对他这种锲而不舍的精神表示了高度的赞赏,并希望能够早日看到他的研究成果。今年暑假期间,他将鲁迅诗歌注释的文稿电子版发给我,并嘱我写序,我认真地拜读了他的文稿。看得出来,他是用了心的,如同他在代自序中所说的那样:“毋庸置疑,鲁迅的伟大的思想和作品,在今天仍有阅读、研究,以期达到继续疗救这几千年来受中国传统文化及思想积淀、遗传影响的国民的灵魂的必要。本书所呈现在读者面前的,是就鲁迅先生的全部诗歌进行阐释,以期接近鲁迅的思想,并以此抛砖引玉。能就教于专家、学者。对笔者来说,即使使大方之家哂笑,亦无暇考虑会使自己汗颜的可能。故笔者不揣冒昧,怀着这样的坚决的心情,抱着欲接近这位伟大的、孤独的思想家的魂灵的目的,试图对鲁迅的诗歌进行粗浅的探讨。”
关于鲁迅研究的论文和著作,可谓是汗牛充栋。我开始还担心,仅凭他个人之力,利用工作之余的时间来“啃”这块“硬骨头”,是否真的能够如愿?即便如愿,又是否具有学术价值?能否展开他对鲁迅诗歌创作的学理性分析、阐述和逻辑论述?读完他对鲁迅诗歌的注释和研究,我心里的这份担忧,可以说是解除了。尽管我不一定是百分之百地赞同他的注析,以及从中所表现出来的他对鲁迅的创作,特别是对鲁迅诗歌创作的研究结论,但我还是要为他这种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给予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对他独到的鲁迅研究视角、分析、阐释和论述。给予充分的肯定和赞赏。在代自序中,林伟全面地阐述了他对鲁迅诗歌创作的认识,重点从五个方面,阐述了鲁迅诗歌创作的价值和意义,是一篇具有自己独到学术见地的论文,从中可以看到他对鲁迅思想情感和心路历程的整体认识和把握。同时,也正是基于这种整体的高度,他对鲁迅诗歌的注析,也就避免了一般民间学者研究习惯于就事论事,紧扣字面分析而微言大义的弊端,显示出基于民间研究立场的独立性特点和学术精神。
国外有“说不尽的莎士比亚”之说,同样,在中国也有“说不尽的鲁迅”之说,正如李泽厚所说的那样:“有两部散文文学可以百读不厌,这就是《红楼梦》和鲁迅文集。《红楼梦》是封建社会的没落挽歌,鲁迅的文章则是指向它的战斗号角。”无疑,作为一种精神生命,鲁迅在现代中国将是长存的。他“特立独行”的人生方式,“遗世独立”的人生精神,他疾恶如仇的性格特征,作为文化的一种“集体无意识”,也已深深地沉积在古老民族的心灵深处,并为现代中国人指明了人生的方向。在现代中国的发展历程中,这种人生精神焕发的光芒是永不磨灭的。我想,林伟对鲁迅诗歌的注析,不仅仅是一种单纯的学术研究,而是从中寄寓了他通过对鲁迅诗歌创作的研究,表达出的他对于鲁迅精神的深刻领悟和继承弘扬。在这个意义上可以说,他也是鲁迅的传人。
是为序。
黄健
于杭州西子湖畔
2013年10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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