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徒相信神藉着圣经启示自己,所以圣经读者若对圣经原文有更多认识,自必大有助益。圣经的两种主要语文:希伯来文和希腊文,代表两个不同的语系──闪族语系和印欧语系。两个特点截然不同的语言合成一个完整、渐进性和命题性的属天启示。这启示有3大特点:简明、多样、有力。
语言和思想之间的联系至为密切。所谓言为心声,即是说语言是心灵的反映。需知语言并不是思想的外套,穿卸更换随人所欲;语言和思想是体与灵的关系:语言为体,思想为灵。神命定传达启示的语文各有特性,切合神的目的。
任何圣经译本都不能取代圣经原文传达和保存神的启示的重要地位。学习圣经语言不仅要从外在学习,即学习其语法和词汇;而且要有深层的领悟,正确的欣赏每种语文的独特性。
旧约并没有用“希伯来”这名字称其语言,在新约才有这个用法。在旧约,“希伯来”一词是指操此语言的个人或民族,其语言则称为“迦南方言”(赛十九18),或“犹大的言语”(王下十八26、28),或“犹大的话”(尼十三24)。
中世纪有一个普遍的观点,认为人类的祖语是希伯来文;及至殖民时代的美洲,希伯来文仍被指为“万语之母”;直到后来,这一固见才被语言学研究所破。
希伯来文只是若干迦南方言之一。迦南方言为数甚多,有腓尼基语、乌加列语、摩押语;其它如亚扪语等,却无足够铭文传世,可作学术分析。这些语言是在以色列人入迦南以前早已在迦南地流行。
在1974年,有亚马拿和马加列铭文出土,是最古的迦南方言证物,据考,是主前十四和十五世纪之物。后来在更早的埃及铭文中又发现了若干迦南词语;但迦南方言的始源仍不能确定。1974至1976两年之内,从叙利亚北部的马迪克废丘(即古城艾伯拉)又连续有泥版出土,总计达17,000多片。泥版的文字,是一种前所未知的闪系语。由于这些泥版的年代,大概是主前2400年,甚至更早,学者们多认为此语大概就是希伯来文的祖语──“古迦南语”了。至1977年,复有1,000件艾伯拉泥版出土,而已有报告问世的铭文才只100件。
年深日久,各种语言均发生变化。例如大亚弗烈德年间的英语(九世纪)对操现代英语的人来说,如同一种外语。希伯来语当然也有变化,不过正如其它闪系语言一样,历经数世而无明显改变。希伯来诗歌如“底波拉之歌”(士五),更保持古词古语。至于后期语文上的演变,可见于一些古字(通常保存于诗歌体文字中)和不同的风格。例如,语文学者可清楚鉴别约伯记的风格比以斯帖记较为古老。
圣经时代似有数种希伯来方言同时并存。语音的变异似在士师时代开始(参“示播列”与“西播列”一例,士十二4-6)。从希伯来语文的一些特点,似乎显示北部和南部的以色列人说的是不同的方言。
希伯来文属闪系语文,闪系语通用于西南亚一带,即西起地中海,东至幼发拉底河以东的山岳地带,北自亚美尼亚,南达亚拉伯半岛。闪系语又分3支:南支为亚拉伯语和埃塞俄比亚语,东支为亚甲语,西北支为亚兰或叙利亚语和迦南语。迦南语包括希伯来语、腓尼基语、乌加列语、摩押语等几种方言。
希伯来文跟其它早期闪语一样,重于观察而不在反思。这就是说,希伯来文描述的是事物的表象,而不是分析它们的内蕴或本质。希伯来文表达了事物的结果,却没有追溯其一连串的因由。
希伯来文十分生动和简洁,要完全翻译成其它语文极不容易。试举诗篇二十三篇为例,该篇原文共55字,但多数译文需以两倍字数来表达。试分析前两行(斜线划分原来的希伯来字):
耶和华/(是)我的牧者/
我必不至/缺乏/
中译共享8词14字,而希伯来原文却仅用4字。希伯来文没有分别不同的语词来表达每一个略有差异的思想。无怪有人说:“闪族好象石矿场,它开采的大石经希腊人加以精琢细雕,配嵌起来。前者产生了宗教,后者开创了哲学。”
希伯来文是充满图象的语言,它不仅记叙事情,更是描绘事情。它不仅描绘一幅图画,更是一出动画,把整个事件的进程在思想中重演一遍(注意圣经中经常用“看哪”一词,这是典型的希伯来语,移用至新约的希腊语)。以下数例都是希伯来普通的表达方式,显示其描绘力量:“他起来行走”,“他开口说”,“他举目观看”,“他放声大哭”。
旧约许多重要的神学思想也都与希伯来语意和语法紧密相关。甚至神的圣名“耶和华”(雅巍)也是从希伯来语的动词“是”派生出来。若要理解旧约其它人名、地名的意义,也非具备一定程度的希伯来文知识不可。
旧约许多修辞比喻往往要在暸解希伯来文的结构之后方可理解。
一.字母和字体希伯来字母有22个子音,元音是后期的增设。关于希伯来字母的起源无法考据,尽管自艾伯拉遗址开掘以前,迦南语字母的最古老样例,被保存于主前十四世纪的乌加列楔形字母泥版中。
在开掘乌加列(拉斯珊拉,靠近安提阿)的过程中,不时有以线形字母(即非楔形字母)刻写的铭文出土,最古的大约是出于亚伯拉罕和摩西之间的时期。迦南地也有线形铭文的残片出土,其最古者约出自士师时代(主前十三至十一世纪)。这古老的字体常称作腓尼基字体,便是希腊字母和诸西方字母的前身。
现代希伯来文圣经所用的字体(亚兰或方形字体),是在被掳后(主前六世纪)开始流行。旧式字体在基督教早期仍偶尔使用在硬币上,或用来写神的名字(如死海古卷)。希伯来字母无论古体、新体,行文一律是自右向左。
二.子音腓尼基语和摩押语所使用的迦南字母共22个子音。见于乌加列铭文的古迦南语子音较少(现代亚拉伯文仍保留若干在乌加列发现的古迦南语子音,但于希伯来文中已不可见)。古迦南语的字母从不见于希伯来圣经方形的亚兰文字,也不见于古希伯来或腓尼基文字。
三.元音起初,希伯来文字并无元音,读音的注明对作者和读者来说是没有必要。读者根据传统和上下文,自动加上必要的元音(有点像英语的缩写法,如bldg代表building等等)。及至基督教纪元开始,耶路撒冷被毁和犹太人四处流散之后,希伯来文遂成“死语”,不再为多人使用。传统的读者和理解逐渐失传,于是犹太的经学家觉得需要制定一套可永久使用的元音系统。
主后五世纪第一批希伯来元音符号问世,复经若干世纪的加工,始得定型。至少有3种希伯来元音系统曾见用于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区。今日希伯来经文所用的一套是提比哩亚的马所拉经学家设计厘定的。每一元音有短、长之分,分别以点或线置于子音上方或下方,加以识别;另有极短元音或半元音,则分别以混合点和线来标明。
四.缀词希伯来文常有很多结合字词,在英文则会分为数字。有些介词如:“在”、“向”、“像”,以及冠词:“那”、“这”和连接词:“和”等,都连缀于它们后面的动词或名词,成了这些字词前面的部分。代名词(属格或宾格)则连缀于字词的后面。同一词可既有前缀,又有后缀。
五.名词希伯来文的名词有阳性和阴性之分,但无中性。非生物名词可为阳性或阴性,在于该字的构造或特性。通常抽象名词和集合名词为阴性。名词是由字根派生,可由不同方式构成,或是改动元音,或是在字根加上前缀或后缀。跟希腊文和多种西方语文相反,希伯来文并无复合词。
阳性名词加词尾-im,阴性名词将词尾变为-oth,即构成复数名词。
希伯来名词原有表示主格、属格、宾格的3种词尾,但随着语言的进化已经被废弃,为了填补这缺欠,希伯来文使用了几个不同的标示,如:间接宾词以介词“le”标示;词尾加-eth,则表示为直接宾词;属格名词前的名词需写成“解释性字形”或“缩短字形”。
六.形容词希伯来文的形容词极欠缺,如:诗篇十二篇2节有“各怀贰心”(中译作“心口不一”)之语,希伯来文直译则为“一个心和一个心”;申命记二十五章13节有“两样的法码”语,原文则为“一块石和一块石”;列王纪下十一章1节有“王室”语,原文则为“王国之种”。
希伯来文的形容词且无比较级和最高级的形式,为表示比较的意思,则常用介词“于”来表达。例如欲表达“他比你好”这个意思,则说“他好于你”。创世记三章1节说:“惟有蛇比田野一切的活物更狡猾”,希伯来原文则为“蛇狡于田野一切活物”。表达最高级的形式则有不同的方式,如传道书七章24节中“最深”一词,希伯来语只说“深深”;雅歌(意谓“最佳之歌”),原文实为“歌中之歌”(比较“王中之王”);“至圣”的希伯来语即为“圣哉!圣哉!圣哉!”(赛六3)
七.动词希伯来文的动词由字根衍生,基本字根通常包括3个字母。动词即以这3个字母为基础,通过变换元音和附加前后缀演变出不同的动词形态。字根是希伯来语字义的骨干,稳定字词的意义,这是与西方语文不同之处。元音颇具伸缩性,使希伯来文字有相当的变化。
希伯来文的动词无明确的时态界说,这也是希伯来语的重要特点之一。动词的时态往往要由上下文来决定,尤以诗句为显著。动词的两个时态字形,即完成时态(表示完成的动作)和未完成时态(表示未完成的动作)。未完成时态含义甚广,可代表陈述语态(现在、过去、将来时态)、命令语态、祈愿语态、祈使语态。完成时态有一个很独特的用法,就是“预言完成式”,完成时态的动词却用在未来事件上,表示肯定要发生,好象已完成了一样(参赛五13)。
希伯来人措辞的特色有如描绘图画。
一.词汇大多数希伯来字根原来是表达某种外在行动或指示某种自然物体。例如,“决定”的本义是“砍”;“真诚”的本义是“钉稳”;“公道”的本义是“摆直”;“尊敬”的本义是“沉重”。
希伯来文不尚抽象,如希伯来文圣经就没有专词来表达“神学”、“哲学”、“宗教”这类概念。凡抽象的理念或神学概念都必借具体名词以表达其义。如“罪”这抽象概念就以下列的说法来表达:“不中的”、“弯曲”、“悖逆”、“越界”;而思想或理智,则以“心”或“腰子”来表达;情感或怜悯则以“肠”来表达(赛六十三15)。其它如“角”可表达“力量”或“活力”;“骨”可表达“自我”;“种子”可表达“后裔”。有关精神或心智的事,常以身体某部分来表达,认为该部分是某种情绪的具体表征。如“手”、“臂”可表征“力量”;“鼻孔”可表征“发怒”;“头”表征“思考”。另如“沉下脸”表征“不悦”;“脸上发光”表征“接纳”等等。
有些译者尝试统一的用同一个词来翻译某一个希伯来字,却引起很大的问题。有时某一个希伯来字在一段经文中的实在含义也会有很大的歧异看法。一个字根的意义范围可以十分广泛,有赖用法和上下文来确定。如“祝福”一词即可能有“咒诅”、“致意”、“喜悦”、“赞美”等不同的意思;“审判”一词即可能有“正义”、“判决”、“惩罚”、“法令”、“职责”、“惯例”、“规矩”诸义;“力量”可能有“军队”、“德行”、“价值”、“勇敢”等义。
由于希伯来语文的进化,某些子音合并为一,故现行的子音可能代表原来的两个不同子音,因此更使希伯来的字义混淆不清。所以,两个完全相同的字根,原来却是不同的字。
二.句法希伯文的句法并不复杂。从属连接词(假若、当、因为等)极少用,句子通常用“和”(连接词)相连。在翻译圣经时,往往要表达句子间的逻辑关系,但原文不甚清晰。例如,创世记一章2节至三章1节的56节经文中,除了3节以外,都用连接词“和”开始。中译就改以不同字词表达,如:“就”(创一3)、“于是”(一12)、“至于”(一30)、“但”(二6)等。
由于希伯来文多采直述,风格生动。叙事者绝少用“某某人怎样说”这类转述语式,而是记录讲者直述,这便使读者的印象鲜活,虽百读仍有新感。希伯来语是感性的语言,感情洋溢的表达思想。
三.诗歌希伯来诗歌的修辞手法相当丰富,有些只有从原文才能领略到的,如头韵、尾韵、离合体等。但希伯来诗歌最重要的特征,就是平行体,却仍可见于译文。旧约所用的平行体主要有4种,即:同义平行,下句用不同的字词重复上句的意义;反义平行,下句与上句的意义相反,补义平行,下句补足上句的意义;渐进平行,在渐进的意境,重复起首某些意义,以资平行。希伯来诗体也有多种,如抒情诗、颂诗、哀歌等均属常见。
四.比喻希伯来人的民族特性和生活方式,使他们的修辞比喻极为丰富多彩,不少独特的比喻是出自希伯来人的,如“眼中的瞳人”(申三十二10;诗十七8;箴七2;亚二8)、“牙皮”(伯十九20)等都是英国文学中常见的例子。某些希伯来独有的表达方式则无法直译,如“露耳”意指“揭露、揭示”;有些则较为熟悉,如“硬着颈项”指悖逆或顽冥不化,“侧耳听”指注意聆听等等。
希伯来文在英文及一些现代语言中也遗下了丰富的词汇。
一.字词英语中有若干外来语,是来自希伯来语,如“阿们”、“哈利路亚”、“禧年”等,都是使用极广的字词。另有许多希伯来专名已被沿用为今人、今地的名称,人名如大卫、约拿单、约翰、马利亚、米利暗等;地名则如伯利恒、锡安、伯特利等,美国有多处地方均以此命名。
二.习用语许多希伯来习用语已于不知不觉中也成了英语的习用语,如:“洞口”、“地面”;另如“愤怒的葡萄(酒)”、“伊甸园之东”也被用作书名和电影名称。
旧约中较次要的语言是亚兰文,但以理书二章46节至七章28节、以斯拉记四章8节至六章18节和七章12-26节是用亚兰文写成的;另于创世记三十一章47节、耶利米书十章11节及新约的若干地方也有使用亚兰词语。
创世记三十一章47节记载两个同时代的人分别以希伯来和亚兰文指称那作证物的“石堆”。以色列人之父雅各用希伯来文,他的岳父拉班则用亚兰文。
从语言学上看,亚兰文和希伯来文非常相近。圣经中的亚兰文经文所用的字体,跟希伯来文一样。两种语文的动词、名词、代名词的构成也极其相似。亚兰文不同之处在于词汇较多,有许多外来语,连接词也较为多样化。亚兰文的动词时态系统也较为发达,透过分词与代名词的合成演变,或使用动词“是”的不同形式。亚兰语虽不如希伯来语那么和谐悦耳、富有诗意,但表达意义的精确程度却略胜一筹。
亚兰文的历史,就目前所知的语言而论,当为最长。远在圣经族长时代,亚兰文已是通用语言之一,直至今日,仍有人在使用此语。亚兰文与叙利亚文同源,这两种语言在不同时代和不同地区中派生了很多方言。亚兰语以其简洁、清晰、准确的特征,很容易被采用于日常社会生活的各方面,无论学者、法律家、商人,用之都能得心应手。因此有人称它为闪族语系中的英语。
亚兰文的起源尚无确考,但知其与亚摩利语,以及西北闪族其它方言也有渊源,可惜学者对这些方言尚知之不详。历史上虽未出现亚兰王国,但若干亚兰城邦曾发展成很多极具影响的中心城市。那时期(主前十至八世纪)的亚兰铭文已有出土并经考证。
在主前八世纪,犹大希西家王的代表向亚述王西拿基立的钦差提出请求说:“求你用亚兰言语和仆人说语,因为我们懂得;不要用犹大言语(按:即希伯来文)和我们说话,达到城上百姓的耳中。”(王下十八26)。
到了波斯时代,亚兰文已成为国际贸易的通用语了。在被掳时期,犹太人为方便起见──主要是经商所需,多有习之者,而此时的希伯来语则只有学者和宗教领袖使用了。
这样慢慢地,尤其是犹太人从掳徙地归回之后,亚兰文在巴勒斯坦地区渐次流行。尼希米曾指摘混婚所生子女不谙希伯来文的现象(尼十三24)。波斯、希腊,乃至罗马这3个外族统治时代,犹太人似仍多说亚兰语。终于,希伯来圣经也被意译成亚兰语,称为“他尔根”。在死海古卷中也发现若干“他尔根”抄本。
一般人以为在耶稣时代,巴勒斯坦通信的语言是亚兰文。这种看法殊难确立,也过分简化了当时的语言情况。新约使用的名字就包括亚兰文(巴多罗买、巴约拿、巴拿巴)、希腊文(安得烈、腓力)、拉丁文(马可)和希伯来文等。亚兰、希腊、希伯来三语应用较广,而拉丁文只通用于军界和官府。犹太人的传统显示当时有一种米示拿希伯来文,大概就是耶稣时代民间的常用语。米示拿希伯来文的文献也在死海古卷中见到。
新约多处提及“希伯来语”(约五2,十九13、17、20,二十16;启九11,十六16),究竟何所指呢?耶稣在十字架上的那行志文是用希伯来、希腊、拉丁3种文字写成的(约十九19、20);保罗被称为能讲“希伯来语”(徒二十二2,二十六14)。关于保罗究竟操何语一事也有争论余地,但作为一个法利赛人,保罗能读通旧约的希伯来文看来是毋庸置疑的。希腊文中“希伯来话”一词有时被译作“亚兰话”,大概“亚兰话”被作为闪语(包括各方言)的通用语来用了;或者是指一种希伯来和亚兰混合语。无论如何,亚兰文可说是由希伯来文到希腊文的过渡语言,是耶稣时代通行的用语。从这个意义看来,可以说亚兰文是希伯来文旧约和希腊文新约之间的桥梁。
希腊文是极优美、丰富、和谐的沟通工具。无论用它来作寻根究底的思考,还是表达虔敬笃诚的宗教信仰,都是最得心应手的工具。希腊语的古典时代,是当时世界数大文明之一的语言。那是一个文化极盛的时期,语言、文学和艺术的发展远较战事鼎盛。希腊人的思想充满美丽的理想,希腊语言在哲学对话、诗歌、庄严的演说中反映其艺术性。
希腊文的有力和活泼也是特征之一。它可有多种变化,同时有使人惊异的效果。希腊文是论辩说理的利器,它的语词和风格,可以深入剖析现象。古典希腊语从为数不多的词根衍生丰富的词汇,又有精密复杂的句法结构,足能够表达任何细微的语义差别。
古代历史
希腊文的前身虽尚无确考,从迈锡尼和米诺斯文献上可发现希腊文字最古老的遗迹。这些文献上有3种不同的字体:米诺斯象形字(为期最古)、A体线形字、B体线形字(为期最晚)。这B体线形字,按一般的意见,都认为是希腊字的前身。这种分音节的线形字是从希腊内陆出土的泥版(主前1400-1200)上发现的。
迈锡尼文明及其文字为多里亚人的入侵(主前1200)所中断,从此文字形迹似消失达数百年之久,直至大约主前八世纪,始见有一种不同的希腊字体撰文记事。这种字体估计是借用腓尼基字母,借以表达希腊语音,并改为希腊文的书写方向。希腊文最早是从右而左,像西方闪系语;继而转为右左循环而写,最后改成从左而右的现代行文走向。希腊古代时期(主前八至六世纪)有4种方言,即多里亚语、伊奥尼亚语、亚该亚语和伊奥利亚。
希腊古典时期(主前五至四世纪)的文化,在文学和艺术方面达到巅峰。古典希腊文(或称雅典文),即以句法精密、灵活多样、意味深长的虚词(简短而无形变的词类,多不可译)为其特征。由于雅典城邦在文化政治上拥有统治之势,雅典语也大行其时。后来,随着马其顿人的征战,雅典希腊语加上其它方言,尤其是伊奥尼亚语的渗透,便成为东地中海地区的国际通用语了。
希腊主义和希腊普通话
亚历山大大帝的征战也推动了希腊文化和语言的传布。当时,希腊各区域大致上已统一的使用一种希腊普通话(希利尼语)。
这种语文可见于数以千计的出土铭文,记载日常生活各方面事务。
这种普通话给雅典语注入大量各地用语,使这种语言更广泛的被采用。语法上的简化,使希腊文更易于切合各国各族的文化。这种简单、大众化的语言,成了商业和外交的通用语。希腊文由古典转为大众化,失去了它的典雅和细腻,但仍保持其有力、优美、清晰和逻辑性的特色。
值得注意的是,使徒保罗写信给罗马基督徒所用的语言并不是拉丁语,而是希腊语,这是因为当时罗马帝国在文化上仍是希腊化,只是在军政之事上保持罗马本色。
七十士译本
耶稣诞生前的数世纪内,地中海东岸地区除了受到希腊化的影响外,闪系文化也影响深远。这两种并存的影响可见于旧约的希腊文译本。
希伯来文经书译成希腊文是一件划时代的大事;七十士译本(旧约最早的希腊文译本)后来对基督教思想的影响甚大。希伯来作者使用希腊文写作,自必使希腊精神和希腊思维方式渗入犹太文化之中。犹太人利用希腊文丰富的语汇来表达希伯来语汇力所不及的思想概念;反之,希腊原有的语汇也借犹太概念增添了新义。
旧约希腊译本对基督教思想的发展十分重要。新约所用希腊字词的意义往往参照七十士译本的用法。旧约中某些希腊和犹太揉合的方言,在新约的经文中有时很直接的翻译过来;但有时旧约的经文在新约的翻译却十分宽松。
新约希腊文
新约作者虽然大多是犹太人,他们一律使用当时通行的希腊文。而且,使徒约翰似深谙希腊哲学,他借用了希腊哲学中“道”一词来指称基督(约一1),还有其它好几个抽象的表达。约翰大概是受到当时在埃及的希腊文化中心亚历山太的影响,在那里希腊哲学和希伯来文化有很独特的结合。
使徒保罗对希腊的哲学家也很熟悉(徒十七28;林前十五33;多一12)。所以,希腊的辩士、哲学家,跟希伯来先知和拉比一样,对保罗的用语都有影响。
关于耶稣究竟讲希伯来语或亚兰语的何种方言尚有争议,但无可争议的事实,是圣灵感动作者用希腊文写下福音书。以希腊文记载耶稣的教导和事工,为福音在希腊文化世界中的传播开辟了道路。
基督教作家使用的希腊普通话,并无古典希腊文那么高雅和严谨,也不像当时一般讲说的普通话那么低俗。希腊的字词在圣经的背景下,注入了更丰富、更属灵的意义,又吸收了闪系语的简单、生动。新约并不是以一种特殊的“圣灵语言”写成的(某些中世纪学者是如此的相信)。二十世纪从埃及出土了大量蒲草纸抄本,这些文献的词汇和语法与圣经语言比较时,显示圣经语言其实是那时代的通用语言之一。然而圣经希腊文也有独到之处,常有新创的语汇。基督教作家为传达有关耶稣基督的信息而引入新的语词,同时也影响了希腊的思想。
闪系语的影响
新约希腊文既有希伯来思想的直接,又有希腊文的准确;希腊文的精巧细致,往往可以阐释希伯来的概念。闪系语的影响,在福音书、启示录、雅各书中最为强烈。路加撰述和希伯来书则显示较多希腊神韵;使徒书信则揉合了希伯来的智慧与希腊的辩证哲学。新约记载的讲道,融合了希伯来的先知讲道和希腊的演说。新约除了直接或间接的征引七十士译本外,新约希腊文也有多处可见闪系语的影响。例如,新约希腊文的句子结构含有不少闪系语模式的例子。
词汇
新约希腊文的语汇丰富,作者可随心所欲地表达任何意义。例如,新约使用两个不同的“爱”字(分别两种的爱),也用了两个不同的“另一个”(一为同类的“另一个”,一为不同类的“另一个”);还有表达不同类型知识的好几个字词。某些字词显著的不被使用,如“以乐思”(第三种爱),以及当时希腊文化普遍使用的一些字词。
此外,希腊词汇在福音书中也常有新义,因福音书的崭新教导带有超越的伦理观念。新约作者使用“生”、“死”、“荣耀”、“愤怒”等词时都赋予新义,来表达新的思想。有时某些字词的字面意义似全失去,例如,他们借用“水”、“洗”、“受洗”等词,来表达基督属灵的洁净能力。新约的词汇中有些则仅见于希腊文旧约,如“割礼”、“拜偶像”、“可诅可咒”、“分散各地”、“五旬节”等。还有些希伯来或亚兰的外来语,如“哈利路亚”、“阿们”(希伯来词);如“阿爸”、“玛门”、“各耳板”(亚兰词)等。
要理解新约词汇的意义,一部希腊古典词汇手册固然必要,但尚嫌不足,我们也必须知道在旧约希腊文译本、希利尼语著述、记述日常生活的铭文和文献中,该词的用法。蒲草纸文献就对新约词义提供了很多例证。例如希腊词“捐钱”(林前十六1),起先以为该词只限于新约使用,后来始发现也是蒲草纸文献常用的词,词义也一样。新约许多字词原只据古典希腊文定义,后经考究蒲草纸文献,才了解其更准确的意义。
语法
希腊文与其它印欧语系的语言一样,字词在前缀、后缀的增减变化中显示词义的差异(语言学上称之为“词形变化”)。新约希腊文的词形变化已较古典语简化不少,但较其它语言仍繁难得多。惟其如此,希腊文义明确而固定,不像英文一般模棱不定。
希腊名词可分阳性、阴性和中性;希伯来名词则仅有阳、阴二性。希腊文介词多而精密,也相当复杂,意义需按上下文而定。新约希腊文所用虚词仅及古典希腊语之一半。
希腊文动词系统远较希伯来语严密繁复,可表达分别细微的语意,别的语言甚难做到。每一个希腊文动词可作5方面分析,语法学家称之为时态、语态、语式、人称、单/复数。
一.时态希腊动词的时态主要强调动作的状态,而不在其时间性,这与英语颇不相同。动作状态基本有3种:(1)延续动作,用现在时态、未完成时态,有时用将来时态表达;(2)简单或瞬时动作,用不定过去时态,也常用将来时态表达;(3)完成动作,用完成时态(指过去动作的结果持续至现在)及过去完成时态(其结果只限于过去者)表达。希腊动词时态往往很难翻译。动作的时间和动词的基本意义(如及物或不及物),必须和动作的状态3者巧妙地接合成一个概念。
二.语态希腊动词的语态有如下几种:(1)陈述语态,表示现实的动作;(2)假定或选择语态,表示有条件的动作;(3)命令语态,表示应他人要求的动作;(4)分词,表示动作是描述另一个实名词;及(5)不定词,表示动作是一个实名词。在语法上,所谓实名词,是指一个字词或一组字词,作名词使用;上举最后两项严格而论不当算作语态,但语法学者是这样使用。语态可供希腊作者选择不同的动词表达方法。
三.语式动词的语式是描写动作的取向,若由主体向外而发,则为主动语式;若由主体内向本身而发,则称关自语式;若主体承受外来动作,则为被动语式。
四.人称动词人称说明谁在发出动作,有第一人称(我),第二人称(你),第三人称(他)之分。
五.单/复数动词的数表明动作的发出者是一人(单数)抑或一人以上(复数)。
风格
新约的希腊文写作风格颇多歧异,福音书特别显示闪系语的风格。马太福音的风格不如马可福音那么图象化,在某些方面较接近路加福音、使徒行传、希伯来书、雅各书和彼得前书的风格。路加文笔典雅,在这一点上与马太、马可二人均不相同。约翰笔调简明,保持着很多闪族风韵。
使徒保罗的书信各有不同的风格。帖撒罗尼迦前后书的风格最为直接,较少文饰。教牧书信(提摩太前后书、提多书)较新约其它各书都更通俗化,与保罗其它的书信比较,也较少犹太味道,以及较少受七十士译本的影响。
希伯来书既有典雅的风格,又有犹太和希腊揉合的特色。雅各书尽管文化素质甚高,但风格略欠考究,不如希伯来书之灵敏。彼得前书的风格不如其它书信典雅,受七十士译本的影响甚深,因此也反映了闪系语的风格。
犹大书的措辞高尚而沉重,也显示了犹太风格的影响。彼得后书的高尚风格极似犹大书,并显示了较多的七十士译本的影响。
启示录的文体简单,其使用平行句和长句,显示了闪族文风的影响。
对基督徒来说,圣经传达的信息简洁易明,却能在最复杂的文化环境下跟人沟通。每种语言虽各有所限,但圣经的语言在传达神的信息上,却显出充沛的能力和丰美,足证为极适切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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