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制汉语,指日本人借用汉字创造或翻译出的汉语新词汇,以及延伸了含义的汉语既有词汇。
18世纪中叶,日本开始有人翻译西方新事物。19世纪明治维新时代,日本人大量系统性翻译西方书籍,为解决翻译新概念时“无词可用”的问题,利用汉字表意的特性翻译出一系列意译词。
今日常见汉语如“人民”、“共和国”、“社会主义”、“共产主义”、“干部”、“艺术”、“交流”、“否定”、“肯定”、“假设”、“供给”、“俱乐部”等都是日制汉语,又有“~主义(-ism)”、“~化(-ize)”这类造词性很强的词尾,故“现代汉语”中的“和制汉语”数量难以推估。
不过,想当然地夸大日制汉语的现象也不鲜见,比如“化学”一词,其实是晚清思想家王韬的意译。
王韬当年的正式职业是上海墨海书馆的雇员。王韬对“化学”这个译名甚是得意,转口告诉了书馆创办《六合丛谈》的传教士伟烈亚力,于是在墨海书馆出版的《六合丛谈》中沿用了这种译法。
日本人原本将荷兰语化学一词chemie音译为“舍密”。1859年,日本以官方名义出版了《六合丛谈》的合订本。仅仅在《六合丛谈》传入日本一年后,日本人川本幸民的《万有化学》就删掉了所有的“舍密”,全部改为“化学”,化学一词逐渐普及,以致再无什么“舍密”。
• [一]修饰词+被修饰词
• (1) 形容词+名词例:人权、金库、特权、哲学、表象、美学、背景、化石、战线、环境、艺术、入场券、下水道、公证人、分类表、低能儿
• (2) 副词+动词例:互惠、独占、交流、高压、特许、否定、肯定、表决、欢送、仲裁、妄想、见习、假释、假死、假设
• [二]同义词复例:解放、供给、方法、共同、主义、阶级、公开、共和、希望、活动、命令、知识、综合、说教、教授、解剖、斗争
• [三]动词+宾语例:脱党、动员、失踪、投票、休战、作战、投资、投机、抗议、规范、动议、处刑
• [四]由上述单词组成的复合词例:社会主义、自由主义、治外法权、土木工程、工艺美术、攻守同盟、政治经济学、唯物史观、动脉硬化、神经衰弱、财团法人、国际公法、最后通牒、经济恐慌其他还有:[动词]服从、复习、支持、分配、克服、支配、配给、哲学、心理学、论理学、民族学、经济学、财政学、物理学、卫生学、解剖学、病理学、下水工学、土木工学、河川工学、电气通信学、建筑学、机械学、簿记、冶金、园艺、和声学、工艺美术
• [结尾词]
• (1) 化:一元化、多元化、一般化、自动化、现代化等
• (2) 式:流动式、简易式、方程式、日本式、新式等
(3) 炎:肺炎、胃炎、关节炎、气管炎、皮肤炎等
• (4) 力:生产力、原动力、想像力、劳动力、记忆力等
• (5) 性:可能性、必然性、偶然性、周期性、习惯性等
• (6) 的:大众的、民族的、科学的、绝对的、公开的等
• (7) 界:文学界、艺术界、思想界、学术界等
• (8) 型:新型、大型、流线型、标准型、经验型等
• (9) 感:美感、好感、优越感、敏感、读后感等
• (10) 点:重点、要点、焦点、观点、出发点、盲点等
• (11) 观:主观、客观、悲观、乐观、人生观、世界观、宏观、微观等
• (12) 线:生命线、战线、警戒线等
• (13) 率:效率、生产率、增长率、利率、频率等
• (14) 法:辨证法、归纳法、演绎法、分析法、方法、宪法、民法、刑法等
• (15) 度:进度、深度、广度、强度、力度等
• (16) 品:作品、食品、艺术品、成品、展品、废品、纪念品等
• (17) 者:作者、读者、译者、劳动者、缔造者、先进工作者等
• (18) 作用:同化作用、异化作用、光合作用、心理作用、副作用等
• (19) 问题:人口问题、社会问题、民族问题、教育问题、国际问题等
• (20) 时代:旧石器时代、新石器时代、新时代、旧时代等
• (21)社会:原始社会、奴隶社会、封建社会、资本主义社会、社会主义社会、国际社会等
• (22) 主义:人文主义、人道主义、浪慢主义、现实主义、帝国主义、排外主义等
• (23) 阶级:地主阶级、资产阶级、中产阶级、无产阶级等。
幕末之前的和制汉语
日本自古就从汉语借用了大量的汉语词,逐渐能灵活使用汉字后,也开始创造一些新的汉语词。所谓“汉语词”,是指以源自中国古代发音读出的词,与现代汉语音可能有相当落差。相对的是“和语词”,是日文自古而有的词汇(但多半也训以汉字,故汉字词不见得是汉语词)。
• 和语转变成汉语读法,如:原读おほね的“大根”(萝卜)逐渐改念为だいこん,后者为汉语音读的发音,所以归类成汉语词。
• 和语的词组依照汉语语顺加以倒装,如:从“腹が立つ”(生气)创造出“立腹”这个词,念成りっぷく,这也是汉语发音。
• 为日本特有的艺术、文化、职业创造的新词,如:“芸者”“介错”。
幕末之后的和制汉语
日本在19世纪明治维新的时期,大量欧洲新概念涌入日本,在翻译时往往陷入不少无词可用的困境。例如,夏目漱石曾经留下这样的日记:
law ハ nature ノ world ニ於ル如ク human world ヲ govern シテ居ル
意即英文:“Law govern human world as nature world”,由此可见,即便在19世纪中期,这些英文字竟然在日本都无词可用。如今则可译作:法律ハ自然ノ世界ニ於ル如ク人类世界ヲ统治シテ居ル,即“法律如自然于世界一般统治着人类世界”。
不过,“法律”“自然”都非和制汉语,而是清末来华的英国传教士马礼逊的翻译创作。
其他如电话、科学、哲学等,都是这个时代创造出来的和制汉语词。事实上极大多数的和制汉语都在这个阶段诞生。
清末,大量和制汉语、半和制汉语随着翻译书刊传入中国,造成重大的文化冲击,引起反日情绪。张之洞、严复、林纾、章炳麟、彭文祖等人,都曾大加批判。
张之洞对于新翻译名词的憎厌,在当时流传很广。留日归国的汪荣宝曾和叶澜在1903年编纂出版过新名词词典《新尔雅》,风行一时。学部司员作出推荐,张之洞指著汪的名字说“是轻薄子,不可用。”但当时学人要完全摆脱和制汉语不大可能,张之洞有次请幕僚路孝植拟一办学大纲,见拟就之文中有“健康”一词,便勃然大怒,掷还批道:“健康乃日本名词,用之殊觉可恨。”。路孝植回曰:“名词亦日本名词,用之尤觉可恨。”
彭文祖在撰《盲人瞎马之新名词》,认为和制汉语滔滔入华为灭国灭族之事,攻击那些套用日本名词的人恬不知耻,并着力批评“支那、取缔、取消、引渡、目的、宗旨、权利、义务、卫生、要素、法人、文凭、经济、引扬、相场、切手、让渡、差押、第三者”诸词“不伦不类”,认为中国人袭用是“瞎眼盲从”,力主改新还旧。如认为应当废止来自日本的“取缔”,代之以古汉语禁止、管束;又主张将“场合”改为时、事、处,“第三者”改为他人,“动员令”改为动兵令,“打消”改为废止,“目的”改为主眼,“取消”改为去销,“手续”改为次序、程序,“引渡”改为交付、交出,等等。
严复尤其努力地铸造新词或修改和制汉语以为肆应,此竞争从清末延续到民初,至1920年代胜负已判,和制汉语得胜,严译词汇包括音译词,如“拓都”(total)与“么匿”(unit)、“涅伏”(nerve)等;义译词,如“官品”(生物)、“部勒”(部署)、“群学”(社会学)、“名学”(逻辑)、“天直”(权利)、“民直”(权利)等,这些严译词汇几乎都不敌和制汉语。严译的失败也涉及其所主持的“编订名词馆”,在名词统一工作上成效不彰。
• 看得见的数量与看不见的影响现代汉语中的日语“外来语”,数量是很惊人的。据统计,我们今天使用的社会和人文科学方面的名词、术语,有70%是从日本输入的,这些都是日本人对西方相应语词的翻译,传入中国后,便在汉语中牢牢扎根。我们每天用以高谈阔论、冥思苦想和说“东”道“西”时所用的概念,竟大都是日本人弄出来的。实际上,离开了日语“外来语”,我们今天几乎就无法说话。就在我写这篇谈论日语“外来语”的文章时,也必须大量使用日语“外来语”,否则就根本无法成文。这个问题近几年也不时被人以不同的方式道及。例如,雷颐先生在介绍美国学者任达的《新政治与日本》一书的《“黄金十年”》一文中,便写道:这些几乎涉及各类学科的新词汇或是现代日本新创造的,或是使用旧词而赋以新意,又被广大中国知识分子所借用,这大大丰富了汉语词汇,并且促进了现代汉语多方面的变化,为中国的现代化运动奠定了一块非常重要的基石。我们常用的一些基本术语、词汇,大都是此时自日本舶来。如服务、组织、纪律、政治、警察、政府、党、方针、政策、申请、解决、理论、哲学、原则等等,实际上全是来自日语的“外来语”,还有像经济、科学、商业、干部、健康、社会主义、资本主义、封建、共和、美学、文学、美术、抽象……数不胜数,全是来自日语。每当我想到我们用以思考、演说、写作的概念中,有70%是日本人所营造时,我就寻思起这样的问题:这一事实100年来对中国人的思维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可以说,日语“外来语”的大量涌入,对100年来中国人的思维,对100年来的中国文化,对100年来中国的历史进程,肯定产生了影响。但用现代汉语在整体上思考这种影响,却又很困难。因为在思考日语“外来语”的影响时,必须运用日语“外来语”,这便像是一条蛇咬住了自己的尾巴。——这应该是摆在西方汉学家面前的一个极好的课题。虽然不能在整体上谈论日语“外来语”的影响,但在具体的例子还是可以举出一些的。关于中国古代是否有“资本主义”的萌芽问题,史学界数十年间争论不休。但争来争去,实质都是概念之争,分歧在对“资本主义”这一概念的理解上。同样的历史事实,有人认为能说明“资本主义”的萌芽,有人则认为不能。是否有“资本主义”的萌芽之争,也就归结为什么是“资本主义”之争,而“资本”和“主义”这两个词都是日本人生造的,用资本主义来译西文的“capitalism”,也是日本人所为。倘若“capitalism”被译成另一个汉语词,这场争议是否还会发生?即使发生了,是否在表现方式上也会有所不同?80年代以来,中国美学界有所谓“丑学”一说。“丑学”是相对“美学”而言的。“美学”是日本人中江兆民对西文“aesthetics”的翻译。但“aestnetics”的原意是“感性学”,倘若一开始就没有“美学”这种译法,而译成别种模样,例如译成“感性学”,那所谓“丑学”是否还能成立?
日本早在明治维新的时期,大量外语涌入日本,在翻译时陷入不少无词可用的困境。
例如,夏目漱石曾经留下这样的日记:
“ law ハ nature ノ world ニ於ル如ク human world ヲ govern シテ居ル ”
即便在19世纪中期,这些英文词竟然在日本都“无词可用”,而如今则可译作
“法律ハ自然ノ世界ニ於ル如ク人类世界ヲ统治シテ居ル ”
这行叙述中,“人类”、“统治”,都是“和制汉语”。
不过,“法律”“自然”都非和制汉语,而是清末来华的英国传教士马礼逊的翻译创作。
和制汉语造词原理多使用“意译”(尤其是使用音译的和制汉语,对汉语使用者来说,无法理解,因此难以在汉语定著)。和制汉语的造词原理,可细分如下面这些特征:
抽象化汉语原有词汇
(一)广化。例:“社会”作为“society”的译语,“社会”在古文原指“春秋两季,乡村学塾举行之祭祀土地神的集会”。
(二)窄化。例:“经济”作为“economy”的译语,“经济”原指“经世济民”,包含政治、经济等抽象意义。
使用汉语的造词力直接新创
例如:“制纸”、“制糖”、“民族”……
少数形音兼具的音译
(在汉语中,可能声音的成分已经难以察觉)
“俱乐部(club)”、“目录(catalogue)”、“组织(sosiki)”等等。
其中,抽象化汉语原有词汇的部份,原先虽为汉语,但现今使用的意义已经截然不同,一般也认定属于和制汉语。
另外,有人也将它们称为“回归词”。
造词原理
这些由日本自创出来的汉词,多数来自对西方词语(英语、法语、俄语等)的翻译;有些日制汉语是因应翻译而新创的语汇,有些则是中文古文中既存,但被赋予现代的意义的词汇。
和制汉语造词原理多使用意译(音译者为外来语,非汉语),又可细分下面这些特征:
• 抽象化汉语原有词汇:
• 广义化。例:“社会”作为“society”的译语,社会在汉文原指春秋两季乡村学塾举行之祭祀土地神的集会。
• 狭义化。例:“经济”作为“economy”的译语,经济一词出自汉文“经世济民”,包含政治、经济等抽象意义。在当时的中国翻译中,经济原名资生学。
• 使用汉字的造词力直接新创:
• 如“电话”、“制纸”、“制糖”、“名词”、“细胞”、“元素”等等……
使用宛字音译,兼顾字义:
如:俱乐部(倶楽部/クラブ,译自“club”)
使用造词力强的词尾大量制造新词:
如“~化”、“~的”、“~性”
创造于明治维新时期的和制汉语,由于多是为了翻译外文中日语本所没有的词汇而创的,通常具有“能与原文词意义完全匹配”的特性。如“名词”是“noun”的译语,专为“noun”一词而创,所以这两个词可视为完全同义。
同时,这时代的和制汉语也效法西文里的“后缀”用在汉语词,如使用“~化”作为“~ize”的译语、以“~主义”作为“~ism”的译语。
半和制汉语
前述“世界”、“社会”、“经济”等原出于汉语,在日语中借为欧文翻译,赋予新意义的用词,属于广义上的和制汉语。有人将这类词汇称为半和制汉语,也有人不将他们视为和制汉语。
而“电话”、“制纸”、“制糖”、“触媒”、“硝子”、“机能”可视为纯粹的和制汉语。
重语意而忽略声音
日本知名中文学者高岛俊男(日语:高岛俊男)在《汉字与日本人》(『汉字と日本人』)一书里,认为幕末之后以惊人速度创造出的这些翻译用和制汉语,因为在极短期间被创造,虽然活用了汉字的造词力,但在语音辨识性上效果并不好。
知名的例子还有“市立”与“私立”都念成“しりつ”。由于这些词汇存在的语境都很像,光靠发音无法辨识,容易造成沟通问题。有时只好使用训读的和语发音,故意将私立念成“わたくしりつ”加以区分。
中国在19世纪中叶开始,不停被列强侵略之后,不少有识之士也开始先后主张洋务运动、与西学东渐,开始学习并翻译西方语言的书籍。在这一过程中,中国一方面自行翻译西方词语,另一方面也借鉴日本已经翻译成汉语的西语。
由于日本西化较中国早,相当多西语词汇首先经日本学者翻译成汉语,然后透过中、日的文化交流,流传到中国。由于同是建立在汉语的基础上,日制汉语和中国自己翻译的汉语词汇,在经过相当时间的演变之后,逐渐取代了音译词,最后进入汉语圈并,成为汉语的新兴词汇。
在之后,中、日两国的长期文化交流中,也还有其他一些日本的翻译、以及新造词语,逐渐在汉语圈中使用。
例如,早年孙文著作可看到“democracy”的译词为“德谟克拉西”,分别由“民主”(以上词汇,皆由日本人发明)。
另外,相对于和制汉语,由中国人或中国人与外国人合作所翻译的新名词,被称作华制新汉语(这是日本叫法)。主要见于《几何原本》、《万国公法》、《海国图志》、《英华字典》以及其他西学书籍的汉译本中,比较著名的如严译,今天大多已经废止不用,但是《海国图志》和《万国公法》的名词则大多数流传下来,还被翻译到日本,成为了日后和制汉语创作的重要基础。
接受“和制汉语”的矛盾
汉语,在接受和制汉语的过程中,并非全盘接纳,其中也经过排斥、抵抗,但最后“和制汉语”仍大量涌入。
例如:严复就强烈反对冒用和制汉语,他提倡使用“计学”取代“经济学”、使用“群”取代“社会”(类推“群学”取代“社会学”)、使用“天演”取代“进化”等,学界习称此为“严译”。
而严复也不是一概否定日制汉语。例如,他接受“自由”一字作为“liberty”、“freedom”之译名,
并尝言:“西名东译,失者固多,独此无成,殆无以易。”
也有少数新制汉语取代日制汉语的例子,如“逻辑(logic的音译)”取代和制汉语的“论理”。
但是,大部分日制汉语,仍移植于汉语。
从和制汉语的特征来说,日本人创造和制汉语,多半爱用“两字词”。而精通文言文的中国学者翻译时,喜爱用“单字”。在白话文运动后,由于沟通上的需要,两字词较为稳定,且口语上容易理解,这或许是和制汉语最后能于汉语扎根的主因。
汉语词汇众多,要判断某个词,是否为“和制汉语”并不容易,包括日本自身也时有争论。
一般来说,从古书里寻找该词汇是否曾于中国典籍里有出典,是判断的方法之一。
若一词在中国古书中找到典故,并意义与现今相符,则该词并非和制汉语。
另外,和制汉语多为翻译外文所创,一词意义抽象、且与外文词汇有明确相对关系时,经常都可能是和制汉语。
本文发布于:2022-10-10 13:26:05,感谢您对本站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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